東甌市中院對林淼的審判結果出來后,之前各方關于到底是政策重要還是國法重要的爭論,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下來。
東甌市方面的以退為進,直接讓部分想要借機搞事情的有心人,突然失去了發作的抓手和依據。而某份帶批示的內參消息,顯然也起到了一定的敲山震虎的作用——雖然沒明著把話說開,但哪怕只是一丁點的袒護和意向,也值得站在林淼對立面的某些人稍微考慮考慮,繼續胡攪蠻纏可能帶來的后果。
簡單來說就是,目標人物都已經舉手認錯了,那么國策和國法到底哪個優先,就失去了爭論意義。在沒有具體案例作為現實依據支撐的情況下,再沒完沒了地吵下去,就屬于故意制造思想混亂,故意搞思想分裂。那么這種情況,就不是法律不法律的問題了。
一旦被郭鶴齡、魏軍以及和他們相同陣營的人拿住話柄,挑起事端的人就算能把憲法從頭到尾全都背下來,也少不了要被剝掉一層皮。斗爭上的主動和被動的轉換,斗爭形勢的變化,從來就是這么玄妙無聲,又迅雷不及掩耳。
而在這個形勢中,最最令那些想借整倒林淼的機會,打擊一大片競爭對手的人難受的事情,則莫過于林淼的年齡。有《未成年人保護法》為依據,林淼這邊的人相當于來了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斗轉星移,搞得對方簡直想吐血。
如果林淼已經是成年人,哪怕年滿十六歲了,他們只要把林淼的投案記錄拿出來公布,好歹也能證明自己在這番戰斗中獲得了勝利,提振一下團隊士氣。
但偏偏現在這個記錄是不能公布的,不但不能公布,還要幫忙掩藏。
不然要是泄露出來,以郭鶴齡那邊人馬的精明老辣,絕對要順勢把事情鬧大,追究泄密者的責任——結果不用想,這口鍋肯定要讓他們這群“國法派”來背。
高緯度的暗中較量可謂步步驚心,到處都是殺招。
輿論隨著斗爭力量的重新平衡而逐漸平息下來,媒體上指責林淼違法的聲音,也隨之瞬間變弱,弱到就算是東甌市的老百姓,注意力也都轉移到了別處。
《尋仙》第四冊和《獵魔筆記》第一冊的出版,把普通人日常生活的聊天主題,又拉回到了李書凡和沙陽身上,沙灘陽光作為最新的罵人詞匯,飛快從東甌市向全國普及,林淼的月稿費分成,也肉眼可見的隨之水漲船高。四月中旬,林淼的個人賬戶上又多了一千多萬,由于欠滬城證券配資公司和欠王梁的錢全都已經結清,這一千萬多萬入賬后,林淼便全都存入了東甌市農村信用合作社,然后殷切期盼信用社早日倒閉……
在這一片祥和的氣氛中,東甌市個方面也沒閑著,小修小補不斷。周堅誠被撤了職,睡袁佳潔的代價不可謂不大。市證監局和市金融辦的負責人也都挨了處分,一年之內——但反正都是跟著康知府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來的,屁股下面的凳子都還沒坐熱,原本就提拔不了,而且年紀也到一定程度了,所以這個處分相當于沒有。
除此之外,真正比較引人關注的,則是東甌市政法口向省里發函,要求省里對林淼的貸款事件,做出更高級別解釋的意見。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給林淼的“認錯”和市中院的宣判做一次洗白——認錯可以,但是否定罪還應該繼續討論。
如果高院能給翻案,相當于這回就是徹底屁事兒沒有,以后如果再有人拿這件事出來煽風點火,東甌市方面也能非常理直氣壯地挺直腰桿子反駁:對,孩子當時確實是做錯了,但絕對沒有違法!不信你看高院的解釋!
市里幫林淼翻案,背后其實也是在為某一部分人做背書。
林淼口頭上向不少人表示了感謝,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世上并沒有誰為了誰犧牲的好事情,只不過恰好都在同一條船上,幫別人就是幫自己。為別人犧牲,就是為自己犧牲。
精力上、時間上,甚至金錢上的付出,都只是犧牲的表現形式而已。
處理完這場金融案件的緊急火情后,所有人的生活又逐步回到了正軌。
林淼每天晚睡早起,一邊兩耳不聞天下事地好好學習,一邊緊盯學渣小姐姐的作業。曉曉被林淼盯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狠心一咬牙,就恢復了周六的書法課、鋼琴課和游泳課,反正天氣熱了,晚上在游泳池里被教練摁著喝水嗆死,也總比寫作業寫死要強。
江洋盯著湖濱路的工程,同時也婚禮的籌辦也逐漸進入尾聲。聽說張幼薇的老同學來了不少,有個長得跟王力宏差不多帥的一米八京城二代,收到請柬當天就飛到了東甌市,在阿慶樓喝了兩個小時,最后哭得跟死狗一樣回去,說就算等到六十歲,也要等到張幼薇離婚。反正他這輩子就非張幼薇不娶。林淼知道消息后很感動,趕緊給莉莉打個電話,聊了半小時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