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標準不固定,減稅的優惠就很難說清楚,有的時候地方上說給減稅的,企業反倒比前一年繳得更多也不是沒有可能。再者扶貧省出的財政款到底怎么計算,這里頭也是一筆糊涂賬。總而言之,不管康知府的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對王包機這樣的實業家來說,投資換減稅的交換,真心不太靠譜,充滿了不確定性和未知的風險。
還有一點更多關鍵的因素則是,王老板的視角,早就投向更遙遠的地方了。他的天地在杭城、在滬城、在京城,東甌市只是他人生的一個踏板,這個地方太小,他施展不開。
佛大了,廟小容不下。
“康書記……”王包機小心措辭,想要婉拒。
可就在這時,林淼卻突然搶話道:“我不用減稅,我的心愿就是給市里多繳稅,我做企業的理想就是服務人民,服務國家,回報社會。利潤對我不重要,企業的良好發展,企業能持續地服務人民、服務國家、回報社會,這點才重要。”
王包機當場就聽呆了。
尼瑪!做企業不要利潤,還做個你親娘的企業?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一本正經的林淼,要不是知道羅萬洲是林淼的干爹,他保證自己現在已經解開褲腰帶,把這死小孩打得嗷嗷亂叫。
屋里頭的其他幾個人也聽懵了,沒見過表忠心表得這么高調的。
這娃這么能跪,他師父知道嗎?
“不要減稅,那你要什么?”王老二忍不住問道。
林淼繼續正色道:“我說了,是企業持續發展的機會。”
羅萬洲問:“具體來說呢?”
林淼想了想,說道:“具體的我暫時還沒想好,我現在想做的事情,基本上資金條件和硬件條件都是成熟的,如果說缺什么,那也是缺全國性或者說全球性的大環境,跟市里幫不幫忙沒太大關系。不過我們可以簽一份分期合約,市里需要多少錢呢,我們可以先做個預算和預案,投資款我按月給,保證每個月準時到賬,但這個錢不是我憑空給市里的。
在我們的合作協議達成之前,我給市里的錢,只能看作是我無息借給市里的,如果什么時候我們的合作達成了,那這筆錢就自動轉成捐助性質,另外所有尾款,我也一次性全部結清,投資產生的效益,我也一分錢都不要。”
說到這里,林淼就停了下來,認真觀察每個人的臉色。
他的話顯然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半自然是:“如果合作沒有達成,市里自然就要拿投資產生的效益來還款,尾款也不一定能準時到位,到時候工程爛尾了也不能怪我。”
可以說,淼爺這話說得很大膽。
幾乎是在和市里玩不可知的對賭游戲,畢竟市里也鬧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
而且對賭游戲的背后,還藏著幾分對市里的威脅。
想來隨便換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跟市里的領導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