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這些人都是傻逼,您當他們是在狗吠就行,真不用往心里去。這群老狗、小狗是什么德性我還不知道嗎?看你過得好,它就心里頭不痛快,您要隨便哪天掏跟骨頭出來,我保證這群狗崽子立馬搖著尾巴跑到您跟前,別說喊爸爸、喊爺爺,喊您祖宗都沒問題。人嘛,都是賤的,像您這樣頂天立地的,放眼我泱泱中華五千年,一共也找不出幾個。”
馮大導在三月底的某天,跑來東甌市簽《不見不散》的合同。
也算馮大導來得巧,林淼因為學習負荷太大,身體免疫力下降,加上學校宿舍的保暖條件不比家里,初春一陣冷空氣的反復,林淼說感冒就感冒。胡珍當機立斷,讓林淼無論如何至少先休息兩天,把身體養瓷實了再接著拼。林淼很無奈,只能在這個每分鐘都寶貴的關頭,宣布回家居住,第二天就在家里掛著鹽水,抽空見了馮大導一面。
對《不見不散》的合同細節,林淼連瞄都沒瞄一眼,就直接簽了字。預算600萬,痛痛快快地讓黃清清給馮大導打了過去,再加上東甌市宣傳部的200萬,以及丁少儀的200萬,這次的出品方依然是三家,總投資1000萬,放在98年初,也算是非常大手筆的了。
至于市文聯和市工商總會,這回就不帶著一起玩兒了。市宣傳部上次分紅了數千萬,嘗到甜頭后,這回要不是看林淼的面子,甚至連丁少儀都不想帶。
不過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對電影投資的一點顧慮。
《鴉片戰爭》號稱投資一個億,最終票房只有3000萬,血虧到簡直不給投資人任何再繼續做人的希望。但幸好這回是30多家一起投的,大家也都做好了血本無歸的心理準備,所以每家虧掉些許,卻贏得文化部和廣電局領導的青眼,也算是從另一個層面上賺了。
而對于東甌市宣傳部來說,投資本身也是考核工作的一部分,本身就是只準贏、不準輸的事情,所以萬一虧本,數額自然也是越少越好,因此投200萬,就是宮昌吉心目中認為的,東甌市宣傳部的底線了。而且老宮比張開稍微好說點,就是這200萬萬一賠了,他愿意認栽,而不像張開那樣,會強硬要求制片方歸還這筆投資款,以保證宣傳部的賬面美觀。
吃相可謂非常難看。
馮大導和東甌市宣傳部一樣,來之前也擔心林淼會淺嘗輒止。
這兩年國內掙錢的電影,幾乎不存在。
除了《甲方乙方》一騎當千,史無前例地靠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股市,收割了將近四個億的票房,其他電影差不多是投多少就賠多少,能回本的都不多。唯一聊以自我安慰的,就是在國外拿了不少獎。當然馮大導其實也想拿獎,最好是既有票房又能拿獎。
只是太特么難了。
難得就跟林淼既要在各條戰線上全面勝出,又不想挨罵一樣。
是一對理論上可以調和,但現實中又實實在在破解不掉的矛盾。
淼爺聽了馮大導一通彩虹屁,心情舒暢了不少。在家里靜養兩天,只做了兩套數學卷子和兩套文綜卷子,中間還去望江大廈視察了一下。等到第二天癥狀稍微消退,林淼就又馬上返回學校,繼續沖刺。不過宿舍是不再繼續住了,為了節省每天十分鐘,卻委屈自己的居住環境質量,確實是得不償失,這個經驗教訓必須牢記。
四月份天氣轉暖,在全校老師的提心吊膽下,林淼的身體終于逐漸痊愈,每天早上有計劃地開始晚起半個小時,目光瞄著高考,嚴防身體再出狀況。晚上的鍛煉時間,也提前半個小時,相當于戰略性考量地拿出1個小時,換取體力和精力上的平衡。
四月中旬開始,根據東甌中學數學教學組的安排,林淼晚于其他學生大概9個月的時間,開始突擊處理自己的錯題集。在第一輪最艱難的總復習結束后,林淼基本已經完成了數學知識點的梳理步驟,接下來的第二輪總復習,主題是“鞏固”和“充實”。把已經學懂的,徹底學透,還還需要繼續完善的,也一起完善到“學透”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