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傳來了機車的轟鳴聲,天氣炎熱,知了也叫個不停,讓人心煩意亂。
夏北來回踱著步,思考著自己的處境。
在想出整孫季柯的那個主意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或許沒這么嚴重,但也差不了太多。
畢竟,相較于被揍一頓,這種扒了半邊褲子捆起來丟在人群中擺姿勢的羞辱,對孫季柯這種人來說更為致命。
那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自然是死仇了,不過夏北不在乎。
想來,孫季柯毫無理由地帶人來打自己時,也沒在乎過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別人下手黑了。
當你招惹別人的時候,是不至于還要指定別人的報復方式的。
你敢惹,就要敢承受。
當然,孫家的報復也接踵而至,或許除了開除之外,還更有后手。
但夏北很平靜。
沒人知道,這一切他經歷了太多了。
他曾經生活在天堂,然后跌落到了地獄,在霓虹閃爍卻冰冷刺骨的街頭流浪,在最陰暗的角落目睹罪惡,也在積水四濺血光沖天的巷子里玩命。
那時的他,才不過七八歲而已。
正是剛剛可以拿起一把鋒利的小刀,然后恰恰有用刀割破人的頸動脈的年齡。
夏北一直很珍惜自己現在的生活。
這生活是這么的平靜,這么地愜意,每天上學放學,打籃球看書吃飯睡覺,像一只躺在水面上曬著太陽敲著貝殼的海獺般,無聊得快活。
然而,這并不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那隱藏在骨子里的野性。
他把自己包裹在一個人畜無害的外殼下,不是為了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他就像一顆釘子,不管砸過來的是孫季柯也好,還是他父親孫啟德也罷,他都只有一種反應。
那就是對抗。
就算被砸碎了,也要在對方身上戳個血洞!
不過,現在夏北考慮的還不是報復這件事,身體忽如起來的變化,才是他目前亟需解決的困境。
以前的經歷告訴他,無論想做什么,都得先活下去。
夏北盤算著。
在瀚大,自己兼著兩份工作。除了管理圖書館之外,自己還在專業導師的實驗室里打下手。并且經常去導師擔任顧問的公司幫忙。
被開除之后,這些收入自然就沒有了。
找工作賺錢是目前最緊迫的事情。
不過,自己現在還有些積蓄,維持兩三個月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而無論做什么工作,都必須在穩定學業的基礎上。自己接下來還不知道會到哪里去讀書呢,因此工作只能排在學業之后。
現在就寫申請信,不能拖沓,要盡快確定愿意接受自己的學校!
夏北飛快地起身打開光腦,登錄郵箱。
早在得知自己被開除的時候,他就已經篩選出了三十多家同在天南星,而且學校文憑的名氣以及相關專業含金量比較高的大學。
他準備給這些大學全都發申請信。
按照銀河共和國現行的教育制度,學生的學分都是教育部系統統一記錄的。
而這就意味著,只要不是犯罪,哪怕被這個學校開除了,也可以選擇別的學校繼續就讀,并且原學校的所修基礎課目的學分依然有效。
不過,這必須要有一個愿意接納的導師才行,而且對方要愿意承認之前的專業研究方向的階段性成績。
不然的話,就只能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