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近乎詭異地氛圍中,很快,就輪到了瀚河大學。
幾乎是在鐵山拿起話筒的一刻,記者們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豎起耳朵,身體前傾,攝影記者的相機快門聲更是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這場比賽,我們輸得比較可惜,原本我們是有機會的,但是沒能抓住,隊員們對于勝利的渴望太過于急迫,因此影響了心態。另外,奇達古戰場這個地圖,也是我們平常訓練中比較少觸及的弱項,我應該負主要責任……”
鐵山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口中說著。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完全是處于一種機械般地背誦狀態,腦子里的思維完全沒有同步,而是飄到了其他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成為瀚大主教練的那一天,恰是一個天高云淡的春天。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走在校園里,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身上灑著溫暖和煦的陽光,腳步自然便輕快,春風拂面,躊躇滿志。
他想起了自己這些年來,贏得的每一場比賽,以及這些勝利所帶來的如同醇酒一般的滋味。
他想起了張銘。
瀚大這幾年,最天才的隊員,無疑是孫季柯和薛傾。
而張銘,卻是死乞白賴地接連考了好幾次,才最終進了校隊,成了一個隨時都可能被重新丟出去的預備隊員。
可偏偏,就是這個預備隊員,一步步成長為了瀚大的主力。
尤其是最近兩年,瀚大所獲得的勝利中,這小子的作用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已經成為了場上的絕對指揮。
相較于家世好,天賦高,人又懂事知趣的孫季柯,自己從來都不喜歡張銘。
而當自己發現在好幾次比賽中,自己賽前布置的戰術非但沒起作用,反倒是靠著張銘的臨時更改才贏下比賽的時候,自己就更不喜歡他了。
這次孫季柯和夏北沖突,張銘和薛傾同時宣布退隊,自己只勸了薛傾,卻沒去勸張銘,當時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思,自己其實到現在也沒明白。
自己似乎是想要證明什么。
然而……輸了……
自己不光輸掉的是一場最關鍵的比賽,而且,還輸給了張銘和夏北……
原來,自己以前獲得的一切,是他們賜予的。
這真他媽可笑!
老子才是瀚大的主教練!
真可惜……如果贏了的話,自己此刻坐在這里,會是多么舒暢。自己會把夏北賽前的那句“你不行”,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
可是,此刻,自己飽嘗的卻是失敗的難堪和屈辱。
自己怎么會輸呢?怎么會是奇達古戰場這張該死的地圖呢?
還有黃岐曉……如果當初根本沒有他,這場比賽,孫季柯他們或許就不會打得那么激進了吧?說不定自己一個人來干,還能干得更好……
想到這里的時候,鐵山發現,自己的話,已經說道了最后。對他來說,這段話的每一個字,坐在這里的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我宣布,辭去瀚河大學天行俱樂部主教練的職務。”鐵山說完,站起身來。
轟地一下,新聞大廳炸了鍋。誰也沒想到,鐵山會在這時候公開宣布辭職。
“鐵山教練,對于長大本場比賽的執行教練夏北,你有何評價?”
“輸給曾經的瀚大學生,你有何感想?”
“聽說黃岐曉擔任了瀚大的麻煩制造者,為什么瀚大還輸得這么慘?”
“是否是因為瀚大張銘和薛傾離隊的原因?”
“孫季柯打人事件,對于這場比賽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一時間,現場亂作一團。
在記者們的提問聲和快門聲中,鐵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有回答任何問題,也沒有片刻的停留,轉身逃也似地快步走出了發布會大廳。
而鐵山一走,全場的目光焦點就全都集中在了長大這邊。
記者們迫不及待地蜂擁而上,亂糟糟地提問拍照,直到現場主持人幾次三番要求,才漸漸安靜下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