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中,夏北和薛傾不知道說到了什么,同時笑了起來。
“很難相信,這么一個年輕人,居然掀翻了孫啟德這條大鱷,”薛若谷轉頭看了薛申師一眼,“知道我來這里之前在忙什么嗎?”
“什么?”薛申師點了支煙,半瞇著眼睛看著窗外。
“和信德集團的幾位董事吃了頓飯,打了幾場高爾夫,談了幾筆生意……”薛若谷笑道,“孫家這出大戲,背后也有我的功勞。”
薛申師瞟了薛若谷一眼,鄙夷道:“你這也算功勞?”
“怎么不算?”薛若谷笑道:“我的特長是落井下石,當然要在最能發揮的時候發揮。”
說著,他拿過薛申師手里的煙盒,自己抽了一支點上,深吸一口,目光幽幽地注視著樓下談笑的青年:“不過我得承認,如果不是這小子,我恐怕還要花點時間才能給小囡出這口氣。孫季柯那個小子,把我女兒當什么了……”
薛申師順著薛若谷的目光看向夏北,說道:“你說,瀚大論壇那張聯名帖,跟他有沒有關系?”
“我要猜沒有,你相信嗎?”薛若谷反問道。
“不信,”薛申師深吸一口煙,搖頭道:“我懷疑,那才是這小子的最終殺招。”
“哦?”薛若谷扭頭道,“你也這么想?”
薛申師點頭道:“其實從頭想想就很清楚,一個人要報復孫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信德集團的某個把柄,然后捅給報社或相關部門。不過……”
“不過信德集團是他根本沒辦法抗衡的龐然大物……”薛若谷接過話頭,悠悠道,“以集團的安保措施和內部體系,別說一個什么都沒有的普通學生,就算是花大價錢找專業的調查人員,也很難查出什么東西來。不然的話,信德集團早就垮臺了。”
“況且,就算查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扳倒對手,”薛申師道,“畢竟,以孫啟德的能量,要掩蓋一些東西還是能做到的。”“
薛若谷點頭道:“所以,在沒有新子彈的情況下,那就必須用一些老子彈了。”
薛申師笑道:“但這些老子彈,以前就沒能打死信德集團,現在過了這么久,火藥已經回潮了。”
“那么,就加把火,把火藥烤干,把這些老子彈一起引爆……”薛若谷的嘴角勾起一絲弧線,“讓信德集團新傷老傷一起流血!”
“所以,打贏瀚大,利用自己被開除事件受關注的機會,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公開控訴并譏諷對手,表演一出‘復仇記’,表面上是在得意,是在炫耀,但實際上……”薛申師道,“他是在給記者們一個大家都喜歡寫,讀者也喜歡看的故事。同時也是在挑撥瀚大師生,是在放這把火。”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漸漸拼湊出了一幅已經能看見輪廓的圖案。
薛若谷嗯了一聲,豎起一根手指:“不過,這還缺一個關鍵點……扳機!”
薛申師笑道:“你是說聯名帖!”
“對,”薛若谷擊掌道,“不管他前面做了什么,其實都局限在兩校之間。而要讓那些老子彈發揮威力,要讓一盤散沙的讀者都參與進來,形成合力,他就需要一個合適的扣動扳機的機會……這張聯名帖就是他的扳機,不過重要的是,帖子不能是他自己發,不能是長大發,也不能是其他的任何人發。因為那樣的話,關注度和影響力都不夠……”
“當然。”薛申師點頭道,“長大是瀚大的對手,其他人則是一盤散沙,要從他們手里搗鼓出一張調查瀚大的聯名帖來,根本就沒有什么人理會。而且重要的是,瀚大學生反倒會視為對自己學校的攻擊,弄不好還適得其反……”
“但瀚大自己的學生就不一樣了,”薛若谷道,“連學校自己的學生都看不下去造反了,那就沒人能裝聾作啞了。更何況,輿論正在風口浪尖,大家都一起參與了進來,一起扣動這個扳機……百萬簽名啊,想想都心驚膽戰……”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更何況這是百萬簽名……”薛申師也感慨道,“在這種情況下,別說那些舊聞翻出來要命,就算是假新聞也能要命。不用他動手,多得是競爭對手……呃,還有你這樣的家伙幫忙落井下石。”
薛若谷笑道:“墻倒眾人推嘛,我不過是搭把手而已。”
說著,他摩挲了一下手臂,戲謔地道:“怎么樣,有沒有一種寒毛倒豎的感覺?這小子遠比想象中跟陰險狡詐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換一條路,就借著公眾和輿論的力量做到了。這份心智簡直可怕。你說孫啟德惹什么人不好,惹這么個妖孽?”
“妖孽?”薛申師笑著一努嘴,“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囡看起來對這個可怕妖孽的態度好像跟別的男生不太一樣哦。”
薛若谷戲謔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