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伯穿庭過院,到了雨夫人閉關的小院。
剛走到院門口,一名青衫中年文士,從旁邊閃身而出,低聲道:“葛伯,家主請您去一趟。”
葛伯冷冷地看著他。
中年文士臉上浮現一絲尷尬,讓開了道路,說道:“那等你見過夫人好了,家主會在天音廳等你。”
此時早有一名年輕侍女打開了院門。
“江先生,”侍女面無表情地對那中年文士道,“夫人說了,葛伯是侍候二少爺的,如果有需要,夫人自然會和葛伯一起去見家主,如果沒什么必要,那葛伯還得趕回去照顧二少爺,就不耽誤家主的時間了。”
“這……”中年文士苦笑著,想說什么,終于還是明智地閉上了嘴,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葛伯笑瞇瞇地看著眼前一身水綠長裙的年輕侍女:“雨蘿,對江先生說話得客氣點。”
“管他呢?”雨蘿撇撇嘴,一臉不屑地道:“夫人說了,這事沒完。”
“當然沒完!風家有些人,實在太放肆了!”葛伯沉著臉冷哼一聲,拔腿進了小院:“走吧,帶我見夫人。”
“是。”雨蘿輕快地應了,關上門,領著葛伯進了內院。
小院正廳,雨夫人早已經在焦急地等候了。
很多見過雨夫人,尤其是多年前雨家那位雨尋霓大小姐的人,都會感嘆,老天爺對人總是偏心的。
他可以很不負責任地隨手捏出一堆歪瓜裂棗,也會用盡心思創造一個杰作,將一切美好集中于她的身上。
雨尋霓就是這樣的女人。
即便是已經年過四十,歲月也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反倒多了一份少女難以企及并艷羨不已的成熟韻致。
當然,人無完人。
如果說這個美麗得已經完全不在乎外貌,聰慧得已經完全不在乎算計的女人,有一個眾所周知的缺陷的話,那就是對兒子的溺愛了。
對此,雨夫人自己也很清楚。
但她完全不準備跟任何人講道理。
“葛伯!”
當看見葛伯隨著雨蘿出現在內院門口時,一直翹首以盼的雨夫人直接迎出了正廳。眼神迫切地喚道。
“小姐。”葛伯快走幾步行禮道。
平常在外,葛伯稱呼雨尋霓為夫人,而作為看著雨尋霓長大的娘家老人,私下相處的時候,葛伯依然習慣稱她小姐。
“葛伯不必多禮,”雨夫人扶起葛伯,急切地道,“辰兒怎么樣了?季大師為什么會主動介入,他讓推遲一個月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派往百臨城的風江風竹等人,已經回來稟報了事情經過。
這在風家引發了一場地震。
誰也不知道百臨城那座早已經鮮少人去的古堡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長河門季大師非但沒被那個敗家紈绔給氣走,反倒主動介入到風家的這場危機之中,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要知道,風商雪就出自長河門,而風家長子風驚河如今更是長河門掌門座下首席弟子,風家對長河門的借重,以及長河門對風家的影響,明眼人都知道。
季大師身為天境宗師級的人物,在長河門中地位尊崇,即便和掌門也是平起平坐。
這樣的人物,怎么會主動為風辰出頭?!
當時聽到風江風竹等人的稟報,聽說風辰主動答應【限時追逃】的賭斗時,風商雪和風家一干長老,就呆了一呆,而聽說季大師介入的時候,大家更是良久回不過神來。
至于雨夫人,這幾天來簡直是坐立不安。
如今見到葛伯,她哪還不趕緊問個明白。
看著自家小姐焦急的臉,葛伯一時難以壓抑心頭的激動,聲音滿帶自豪地道:“小姐,老奴恭喜了。”
“恭喜?”雨夫人敏銳地抓住這個詞,浮想聯翩中,眼神又是急切,又是困惑,又是期盼,復雜到了極點,問道:“恭喜什么?”
“小少爺他已經晉升人境!”葛伯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