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頭的身形,在這一刻忽然開始漸漸變淡。只過了幾秒鐘,他整個人就融入空氣之中,消失了。
……
夏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他在光滑潔凈的木地板上席地而坐,將謝舟遠給的袋子打開,把里面的物品一樣樣地拿出來,在面前一字鋪開。
十張下品的黃色符紙,一個拇指大小的靈葫蘆,一個曬干的蓮蓬,一根碧眼金雕的頭羽,一捆三色火焰草,一捆象鼻枝,十顆風干的黑礁魚眼珠,一小塊靈墨,一個束魂硯,一支普通的符筆。
夏北想了想,先起身點燃了一支靜心香,然后倒了一小碗水,這才重新坐下,將《道聽錄》拿出來,攤開,翻到“明術”所在的一頁,用紙鎮壓住。
仔細對照,確定制作這種術法符箓的材料已經備齊了,夏北開始處理材料。
按照腦中的記憶碎片,他先將蓮蓬上的一顆蓮子取出來,用手輕輕一捻,就成了粉末。
夏北將粉末放在束魂硯上,取了一根三色火焰草,將外面的皮剝去,露出里面的三色草芯,然后取一根象鼻枝,一顆黑礁魚眼珠。
他先將黑礁魚眼珠放在水碗中。
眼珠一遇水,就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跳動著,在水中化開,釋放出一縷縷黑色的液體。
隨后,夏北用象鼻枝輕輕攪拌著水,在這一過程中,象鼻枝也開始融化,越來越短。
等到象鼻枝只剩下手指間的一小截,他將三色火焰草的草芯放了進去。
火焰草一入水,就將水點燃了。
不過,火焰很快就熄滅了,只剩下碗里大約只有原本二分之一的濃黑液體。
夏北專心致志地處理這材料,卻不知道,無形中,一雙眼睛正在悄悄注視著自己。
謝舟遠站在夏北的身旁。
不過,這是一個奇怪的空間。這個空間和夏北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就如同隔著一面模糊的玻璃。
謝舟遠可以看到夏北的大致動作,但卻看不清細節。
“這是在處理材料?”
“蓮蓬,火焰草,象鼻枝,黑礁魚眼珠……看起來倒是像那么一回事。”
東西是謝舟遠給夏北的,而身為一名魂師,只要看大致的動作,就知道對方在干什么了。
謝舟遠喃喃自語,點了點頭。
心想,從風辰這小子的動作來看,倒是從容不迫,行云流水。一個新手在處理材料的時候,能做到這種有條不紊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
謝舟遠心生疑惑,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心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小混蛋是在繪制某種明術的符箓。可魂師術法,最重要的是魂。他連魂都沒有,以為調制出靈墨,就能制出符箓了?”
心下想著,謝舟遠已經開始期待風辰失敗了。
要知道,一名魂師,從入門開始到制作符箓,需要一個漫長的修行和學習的過程。
魂師的魂力天生,除了一些奇遇之外,很難得到提升。
但如何運用魂力卻是有著一系列技巧的。
就拿謝舟遠來說,當初他初入門墻,先是被師父吩咐去干雜活,挑水劈柴掃地種地喂豬采藥,上午做完,下午就冥想打坐。
這種身體精神的雙重磨礪,就是為了將魂力打磨圓潤,祛除其中的棱角銳氣。
差不多整整一年之后,才開始學習分辨和處理材料。
再過一年,才是一些基本的采魂煉靈。
這一段時間,學徒們必須走遍千山萬水,去和生靈萬物打交道,去認識萬物魂靈,去和它們打交道,去構建自己的采靈之術。
等到開始學習附靈和符箓,差不多已經三年過去了。這還算是快的。若是天賦不足,沒有十年八年,連下筆的資格都沒有。
而風辰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了材料,就開始想要繪制符箓。他要是成功了……
“我把眼珠子挖出來!”謝舟遠撇撇嘴。
他已經在想著這個忽然對魂術感興趣的小子垂頭喪氣來找自己時,自己該怎么拿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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