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商雪回來之后,不是在書房里看書,就是陪著長河門兩位長老喝茶聊天,無論是對族中的那場“叛亂”還是對這場迫在眉睫的風暴,連一個字都沒有。
眼看明天就是賭斗之日了,今天的族比,竟然也是照常進行。
如此,大家一橫心,也不管有沒有請柬,干脆就憑著一張老臉湊了過來。
無論如何,今天也要問個究竟!
馬車抵達風府門前的時候,大伙兒還多少有些忐忑,畢竟是不請自來,又是風家危難時刻,被人擋著進不了門也是正常。
不過,讓大家意外的是,幾位風家執事似乎是接到了上層的指令,對大伙兒竟沒有絲毫阻攔。只要是確認身份的,都會領著前往中院練功場。因此,還不到八點,風府練功場上就已經是人山人海。
場上已經搭建起了一大四小五個擂臺。參與族比的數十個風家子弟,就在擂臺邊等候。其他族人站在距離稍遠一些的外圍。至于的這些人,則被安排在更遠一點的臨時搭建的看臺上。
八點整,家主風商雪,幾位長老和長河門的兩位大師出現在了正面的武堂高臺上。
隨著負責主持的七長老風元逸一聲令下,族比正式開始。
在幾名風家武堂教官的叫名聲中,一個又一個風家子弟躍上擂臺,捉對廝殺。雙方拳來腿往,打得異常激烈。
不得不說,風家子弟的確與眾不同。
雖然大家都各懷心思,但情知現在不是打擾風商雪的時候,都只能耐著性子看比賽。這看著看著,就入了迷,一開始還只是零星幾聲叫好,待到后面,幾個風家內堂優秀子弟上場后,喝彩聲便山呼海嘯一般。
內堂東北角的一處屋頂上,風瑞、風勇等幾個風家子弟神情郁郁地遠遠看著擂臺。
被剝奪了族比的資格后,他們就只能做個觀眾。可他們又不愿意站在族人中間,被人用異樣的目光注視,于是就來了這里。
他們身為風家子弟,打小爬樹上房,對于這些宅院每一個角落都熟悉無比。知道這里的屋頂上有一小塊平地,不但視線好,便于立足,而且前面還有屋檐阻擋,可以隱藏身形,不被人注意。
幾個人看著看著,眼圈就紅了。
原本這時候,他們也應該是其中一員的。甚至擂臺上,好幾個獲勝的家伙,平常還是他們的手下敗將。
而如今,別人在擂臺上意氣風發,自己卻只能偷偷地躲在這里艷羨,心里自然難受。
風煙是女孩子,年齡又小,委屈之下,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風綺摟著她不住安慰。
“本來我今年可以得到一把風字靈劍的,只要比賽贏一場就行,”風煙嗚嗚地抹著眼淚,“可誰知道……”
“煙兒你那么厲害,下次一定能贏兩場,不,三場!連同這次的都一起贏回來!”風綺道:“好了好了,別哭了……”
風煙搖頭道:“可是我娘說,現在風家危在旦夕,如果這次挺不過去,風家就完了。就算家里的老弱婦孺能保一條命,也要被趕回下游……”
她抽泣著道:“劍我可以不要,可我擔心我爹……前天他把我罵得好慘,我從來沒見他發那么大的火,對我那么失望……這兩天他都不跟我說話。他是武堂成員,要是打起來,那……”
風煙又是內疚,又心疼父親,一時間泣不成聲。
見她哭得厲害,想及自己和自己的父母,其他人也都是淚珠兒在眼眶里打滾。
風綺咬著牙,扭頭沖風瑞,風勇怒目而視:“都怪你們!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拉著我們一起去。這下好了!”
風瑞和風勇都低著頭,一臉難堪。
當時跟著風子平和風賢兩人去找風辰的晦氣時,他們并不知道背后還有四長老六長老這一出,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當槍給使了。
直到那場鬧劇落幕,直到四長老和六長老被關進祖堂,直到自己被取消族比資格,直到回家之后各自挨了一陣好打,他們才終于明白,自己傻乎乎地在這場鬧劇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白癡!”
這是這兩天來,他們從其他風家子弟的眼神中看到的最多的一個詞。
風瑞和風勇又是委屈,又是憤怒。他們不怕挨打,但他們怕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