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之點頭。
“那個女孩雖然懂得感恩,想要包庇你,可是當時包廂里的目擊者可不止她一個人。你覺得她一個人的說辭比起三個人來,哪一方更具有說服力?”
葉辛神色平靜。
“那她和你說過我為什么要動手沒有?”
王鳳之沉默了下。
“……即使那個東瀛人說的話很難聽,可是這也不能夠成為你殺人的理由。”
“這起案子,分明是那個東瀛人犯罪在先,你大可以把他交給我們,為什么要為了一個敗類把自己賠了進去?你是一個聰明人,本不應該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才對。”
王鳳之此時看向葉辛的眼神很復雜。
拋開一切,只站在她個人的角度,她絕對不認為葉辛有罪,甚至認為那個東瀛人罪有應得死不足惜,可是她個人的看法,代表不了律法,也改變不了葉辛將會面臨的現實。
“把他交給你們?”
葉辛淡淡一笑,坐直了身,戴著手銬的雙手放在了鐵桌上。
“王督察,如果今天晚上不是恰巧我在那里,我們國家的一個女學生,就會慘遭侮辱,原本美好的一生,或許就會徹底葬送。拋開這個不談,哪怕我進入了包廂后,把姚窕救下,然后等你們來,你們抓到那個東瀛人后,又能夠拿他怎么樣?”
“姚窕沒有出什么大事,只不過被拉進了一個陌生包廂而已,到時候,那個東瀛人完全可以以各式各樣的借口來為自己開脫,諸如只不過是想要和姚窕交個朋友之類,面對這種情形,在沒有犯罪事實的情況下,你們會怎么辦?能怎么辦?”
“好,就算退一步,你們愿意為自己的國民討一個公道,可是你們能夠給他定一個什么樣的罪名?又能夠關他幾天?這還是人家愿意配合你們不玩取保候審外交豁免那一套。王督察,你是一名執法者,在這方面的經驗肯定比我多,到最后,面對一個所謂的‘外國友人’,你也應該很清楚你們根本無法讓他遭受多嚴重的懲罰。他在這里喝幾杯茶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姚窕呢?她今晚遭受的驚嚇和心靈創傷,誰來進行負責買單?”
王鳳之眼神不斷顫動,嘴唇抿緊,始終沒有插嘴,并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無言以對。
葉辛的語氣不鋒芒不尖銳,從頭到尾不急不緩,卻句句如刀,讓她難以招架。
“從那個東瀛人的言行舉止,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拖拽姚窕進入他的包廂欲圖施暴,足以見,這種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從他臨死前的話,也足以證明這一點。姚窕算是幸運,有驚無險,可是在她之前,被那個東瀛人侮辱過的女孩們呢?王督察,你所信奉的律法如果真的有效的話,那今晚那個東瀛人就不應該坐在KTV里吃喝玩樂,而是待在鐵窗內才對,可是現實呢?”
這或許是王鳳之頭一次面對一個嫌疑犯時,被說的啞口無言。
“如果今晚他不死,那么像姚窕今晚所遇到的經歷,還會繼續發生,充其量,只不過是換一個受害人,所以,我并不覺得我的行為有錯。”
“他該死,而你們做不到這一點,所以,只有我來代勞了。”
葉辛直接坦誠了自己的罪行。
不知道是出于對王鳳之的信任,還是覺得自己在劫難逃,所以放棄掙扎了。
“個人英雄主義?可是你不要忘了,你這么做,或許是拯救了一些人,但是你卻讓自己葬送了進去!”
王鳳之捏著手道,而對于葉辛剛才的那些質問,則選擇了避而不談。
“是嗎?”
葉辛微微一笑。
這幅笑容,讓王鳳之瞳孔收縮,下意識又想起了第一次在審訊室與這個青年見面的時候。
然后,似曾相識的話語,再度響起。
“那么,王督察,不如讓我們再來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