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的結論,在剛才的卷宗里寫的很清楚。
“這是沙北分局的同志調查出來的結論。”
面對張正祿的目光,王慶良面色古板,回復得滴水不漏。
張正祿笑容更加濃郁,不給對方耍花腔的機會。
“慶良,你是干督察出身的,經驗很是豐富,我想聽聽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
話問到面上,王慶良自然沒辦法再置身其外,斟酌了一下話語,隨即開口道:“總督,命案發生時,有四個目擊者在場,沙北分局的同志分別對他們進行了詢問,可是得到的口供卻不一致。有一個目擊者聲稱是死者率先發動攻擊,犯案青年出于自衛才展開反抗,因此導致了死者的死亡,而另外三名目擊者的口供卻恰恰相反,他們稱是犯案青年主動拿刀殺害了死者。”
張正祿皺了皺眉,看了眼放在一邊的那個卷宗。
“可是你這個卷宗上面所寫的,為什么是四個目擊者口供一致,是死者率先持刀發起襲擊?”
“因為……就在昨天,那三個目擊者全部翻供了。”
“翻供?”
張正祿皺著眉頭。
“人命關天的大案,是兒戲嗎?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個案子,他們作為目擊者,就是此案的關鍵性證人,他們所說的話,對此案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他們以為是在菜市場擺攤吆喝,今天一個說法,明天可以換一個說法嗎?”
“成何體統!”
張正祿沉聲道,龐大的威嚴頓時彌漫而出,
王慶良保持沉默。
辦公室安靜下來。
片刻后,張正祿控制了一下情緒,問道:“他們之前為什么選擇撒謊?”
“這三個目擊者所在的公司都與死者渡邊和司所效力的東瀛騰達集團有直接或者間接上的生意往來,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最開始之所以選擇說謊,是因為害怕實話實話,會遭到騰達集團的報復從丟了工作。”
王慶良解釋道:“后來,他們眼見著這個案子越鬧越大,害怕最后自己的謊言會被拆穿,所以這才選擇翻供道出事實。”
“為了自己的一點蠅頭小利卻差點害得一個正直青年葬送一生,這幾個人……”
張正祿搖了搖頭。
王慶良猶豫了一下,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開口道:“總督,雖然四個目擊者口供都達成了一致,但是有一點,其實還存在著值得懷疑的地方。”
“哪一點?”
“就是死者的傷。”
王慶良盡忠職守,一五一十道:“如果真是兩人打斗導致了死者的死亡,按照常理,死者的傷口不應該那么的干凈利落才對。兩個人打斗,多多少少會發生一些肢體的沖撞,會產生一些外傷,可是死者的傷勢除了胸口的那道致命傷,再無其他任何傷勢痕跡。”
“按照常理?”
張正祿默念了一聲,回應道:“慶良,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常理這兩個字,是不能拿來當做是證據的,你既然存在懷疑,那你還能夠拿出其他的證據嗎?”
王慶良默然。
張正祿緩聲道:“慶良,外面公眾的呼聲,你也應該聽到了,此案不宜久拖,既然現在已經有了結果,那我們就應該依照事實來做結論,給公眾一個交代。百姓或許看不到廟堂的高低,看不到江湖深淺,看不到戰場生死,但是,他們大抵是看得到人心的冷暖的,對吧?”
聞言,王慶良很快站起身,將那份卷宗拿起。
“總督,我馬上讓沙北分局放人。”
張正祿點頭。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