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忍著腿傷,大步走到灶臺前,將蓋子一把揭開。
緊接著她將蓋子一丟,蹲在地上干嘔了起來,似是要把早已空癟的肚子都給吐出來。
其他幾人上前一看。
鍋里是一大鍋湯。
乳白色的湯水在鍋里沸騰,邊沿上翻著些油沫,一些野菜葉子貼在鐵鍋上。
而在沸湯中間翻涌的,是一顆顆……人頭。
君不器眉頭一皺,眼中有些悲戚。
一個老人的頭顱滾到鍋底,又一個女人的腦袋翻了上來,還有一個男人的頭顱臉對著君不器,臉上的肉已經被煮得腫脹發白,辨不出面目。
但君不器卻是隱隱看得出,這頭顱與小石頭有些神似。
他忍不住朝身后看了一眼,卻發現一張稚嫩的小臉正呆呆的看著鍋里,淚水已干的眼里,除了與年齡不符的堅毅之外,竟是有著一股濃濃的戾氣在氤氳!
這神色,與那張佛相面容極其矛盾。
但君不器卻完全可以理解。
他輕嘆一聲,走到灶前,忍著滾燙徒手將里面的頭顱都撈了出來。
“你要吃人肉?!”
其他幾人腹內的饑餓早已煙消云散,看到這一幕,皆是一驚。
“總不能任由它在鍋里一直煮下去。”
君不器回應一聲,走到門外打算頭顱埋進土里。
環顧一眼滿村的尸體,他腦海中響起宗主的話:
“那村子周圍,我用傀儡布下了障眼陣,為免你看不破障眼法,我會提前召回傀儡……”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剛來到這村子,全村人就被殺了。
面上浮現出一抹愧疚的同時,君不器不經意地,從每顆頭顱上扯下一根發絲,收入了芥子袋。
回到屋子時,君不器從芥子袋中拿出幾塊干糧丟給五人。
大家既是詫異又是慚愧,經驗太少的他們就沒想到出來歷練要帶食物。
不過此刻他們也沒什么胃口了,隨意啃了幾口干糧,便開始居安思危起來。
“萬一那魔教妖人再殺回來怎么辦?”
“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落腳吧?”
“況且這村子全是尸體……”
幾人正商量,卻發現君不器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折騰了一天,所有人都疲倦得不行,又帶著些許傷勢,哪里還能繼續趕路。
至于什么尸體,什么魔教妖人,全都顧不上了。
片刻后,睡倒一片。
而與此同時。
君不器五人白天翻過的一座山脈上,一道身影正站在山頂居高臨下。
勁風吹得他一身深色長袍呼呼作響,夜色中隱約可見長袍上染有大片更深的顏色。
是血跡!
烏云移走,月光撒下,一張不滿陰翳的面孔漸漸清晰。
赫然是……張巨象!
空氣仿佛因他而變得更加寒冷。
大片鳥雀從林中驚起,迎著月光四散而開,將好不容易歸于寧靜的深夜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