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鴻逵則率領水師在珠江邊做好支援鄭成功的準備。萬一鄭成功無法堅守東莞縣城,他還能夠從水路接應鄭成功逃離廣東。
他在巨大的福船上,心中惴惴不安。
鄭家水師在珠江上渾然不懼,而且他們留下了守軍扼守虎門炮臺,相當于控制了一部分珠江航道,可以從容離開。
在大海上所向披靡的鄭家水師卻不精通于陸上作戰和攻堅戰,能否在廣東提督李成棟的攻勢下守住莞城尚不可知。
李成棟雖然是一個叛將,卻參與攻打江南、福建,還親自主持攻打廣東,攻陷的府縣數不勝數。
鄭成功這次沒有發揮水師的優勢,而是要與李成棟進行守城戰,讓鄭鴻逵這位鄭家元老多少為他捏了一把冷汗,最怕鄭成功長期被李成棟圍困,兵糧寸斷。
東莞縣的望牛墩,李成棟親自率領兩萬將士、輔兵、民夫浩浩蕩蕩經過此地,向著縣城的方向行進。
從北方帶來的馬匹牽引著珍貴的火炮,在水網縱橫的南方緩慢行進。李成棟和其他清兵倚仗火炮,才能夠輕易地攻下一座座城池。
李元胤縱馬落后李成棟半身,仍然試圖說服自己的義父:“清廷并非善類,現在大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所以清廷仍然會重用我們這群降將。但是義父可有想過,當天下安定之后,清廷是否還信任我們?兩廣總督雖然是佟養甲,清廷卻肯定知道廣東的兵權都落在義父手中。甚至任命沒有多少功勞的佟養甲為兩廣總督,而戰功赫赫的義父只是廣東提督,未嘗不是清廷對義父的不信任,想要通過佟養甲制約義父,奪取義父的兵權。”
李成棟聽李元胤的分析,臉色陰晴不定。
他不是一個蠢材,不然也不會始終將兵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清廷的手段他并非不知道。
“鄭成功不過是一海盜之子,沒有多少地盤,在海上所向披靡又如何?他們在岸上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我們與他們聯手,也無法攻克福建和江南,到時候你我父子只會白白丟了性命。”
李成棟對鄭家軍十分輕蔑,他率兵進入福建后鄭家軍的首領鄭芝龍沒有多做抵抗就投降,而且鄭家軍本來就不擅長在陸地上作戰。
李元胤卻對鄭成功抱有一絲希望:“如果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表現出足夠的實力,義父是否會考慮與鄭成功聯手,尊廣西的永歷帝,共同北伐……”
李成棟伸手止住李元胤:“為父知道你對效忠清廷始終耿耿于懷,但這便是亂世,站錯陣營會腦袋落地,站對了陣營便會裂土封侯。先前為父投靠李自成、弘光帝,以為他們能夠成就帝王之業,結果現在全死了。為父之所以還活著,便是在于審時度勢。僅僅只有兩廣的地盤,根本無法與清廷抗衡。廣東有福建、江西的清兵威脅,廣西有湖廣的清兵威脅,無法持久。除非江西總兵一同起事才有可能恢復南明。然而想要讓眾人齊心協力,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李元胤又說道:“不如義父修書一封送往江西總兵金聲桓,共謀大事。他之前乃是左良玉部將,有攻克江西之功勞,卻與義父一樣無法封侯。如果是義父修書一封,他必然會答應。”
李成棟有些心動,猶豫再三:“再容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