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棟將佩刀拍在餐桌上,讓在座眾人嚇了一跳。
佟養甲的酒意稍微清醒過來:“你說的鄭家殘余是閩地海盜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以及幾個鄭家的賊人?”
“正是鄭芝龍那批不愿意接受招安的部將,他們帶來了不少火器,還有擅長使用火器的士卒,占據不遠處的東莞縣,對廣州城威脅頗大。”
李成棟說到是鄭成功,在場眾人之中的施大瑄、施福、施瑯幾個施家將領對視一眼,心中滋味難言。尤其施大瑄是原來鄭芝龍的部將,在鄭芝龍闖蕩大海的時候就追隨其左右。施福是他的親弟。其子施瑯比鄭成功要年長三歲,十七歲加入施福的部隊,同樣是鄭家部將,他們身上打上了鄭家的烙印。清廷軟禁投降的鄭芝龍,并以鄭芝龍的命令招降他們。施大瑄、施福、施瑯等人的部眾被編入佟養甲、李成棟麾下,南下廣東。
此時聽聞少主鄭成功不但沒有被招降,反而起兵反抗清廷,收復東莞縣,他們的內心都有些異樣的想法,不由想到追隨鄭芝龍縱橫東南沿海一帶的時日。
佟養甲見李成棟臉色不好,刻意問道:“看來李提督在東莞縣城受挫了,以李提督的英明神武,兵馬沒有損失多少吧?”
李成棟對佟養甲的陰陽怪氣早已習慣,反諷道:“托總督大人洪福,只是傷亡數百人而已。現在廣州城被各路賊軍威脅,總督大人卻在衙門后院擺設筵席,如此淡然,想必已經胸有成竹,有破解各路賊兵的良策。”
佟養甲放下酒碗:“良策不敢言。本總督倒是有些許手段能夠讓陳邦彥、陳子壯二人不戰自降。”
李成棟有些訝異,這個飯囊酒袋還有計策能夠迫降陳邦彥、陳子壯兩股賊軍?
“無論是陳邦彥、陳子壯還是張家玉,在我看來不足以成事。他們率領的鄉勇脆弱不堪,無資戰守,我僅半日便可擊敗張家玉。倒是鄭家殘余令人頭疼。鄭家活躍在閩廣海域二十年,從事與東洋、南洋的貿易,估計從紅毛人那里買來了不少的火器,實屬正常……整個閩廣海域的船只都要看鄭家的臉色行事,他們在大海上來無影去無蹤,想要徹底剿滅他們,很難。”
李成棟尋張凳子坐下,毫不客氣,反倒是一眾投降的文臣武將賠笑臉。
“施大瑄、施福、施瑯,你們幾人是鄭芝龍部將,想必鄭成功帶來許多你們的老相識。鄭成功只不過是繼承了他父親的一部分勢力而已,沒有多少戰功,而你們是鄭家宿將,可否有把握剿滅鄭成功?”佟養甲看向施家將領。
施大瑄、施福、施瑯等人很想要將佟養甲按倒在餐桌上揍一頓,他竟然想要以鄭芝龍部將的兵馬去對付鄭成功。
施大瑄跟隨鄭芝龍十多年,見識過許多手段,不中佟養甲的激將法:“施某手下的士卒與大哥其他舊部乃是同鄉,如果相遇,我怕他們不但不會努力作戰,反而會轉投鄭家。”
施大瑄向佟養甲釋放了信號,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佟養甲逼著他和故主之子作戰,說不定他就轉投鄭成功麾下,不再為清廷賣命。
佟養甲被施大瑄這么一威脅,還真不敢逼迫施家眾將與鄭成功作戰,畢竟施大瑄、施福幾人手中還有不少原來鄭家舊部,算是除了李成棟以外一股不小的力量。
李成棟則不指望施家眾將對付鄭成功,反而很是輕視他們,在他看來,施家將領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要對付鄭成功,首先要解除我們的后顧之憂。總督大人,你打算怎么招降陳邦彥、陳子壯二人?”
佟養甲搖頭晃腦地說道:“我已收到叛徒告密,得知他們家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