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破戒僧原地消失,發出大氣撕裂的爆鳴,腳下佇立多時的山巖,也發出不堪受力的痛呼,徹底地粉碎掉了。
劍修安齊生看著一馬平川的大地上,一身黑衣僧袍快地沒影子,卻不斷發出大氣爆鳴的余響,忍不住嘆道:“肉身雷音,比起我們的老朋友十方,也不遑多讓了。”
仙道士黃飛熊畢竟眼尖,看地更加仔細:“肉身之力,竟然如斯恐怖!道兄,你最得意的御劍術,恐怕還有所不及,非得全力以赴,發動劍氣雷音,才堪堪拼個平手……走吧!”
“去哪?”只差一步就是劍仙的安齊生,盡管已經知曉老友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仙道士黃飛熊微微額首,笑道:“跟上去,看看罷!黑山老妖,無論怎么說也是眾劍堡境內的妖魔,就因為它穿越邊境,逃到夜郎國去,我們就放任不管嗎?不僅江湖道義說不過去,出于斬妖除魔的公義,我也要站出來。”
劍修安齊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隨即正色道:“好吧,好吧!這一趟長途跋涉,憑的是耐力,我就先走一步了。”
話音未落,仙道士黃飛熊就看見老友抬起雙手,月白長袍的袖子里,躥出兩道青氣,化作兩柄劍器,輕輕搭手上去,便托起劍修安齊生的身體,凌空虛渡,快如神駿赤驥!
仙道士黃飛熊畢竟眼力不俗,一眼看穿老友的心思算計:“你也不老實!事先在那位慈舟大師身上放下道標,不虞長途跋涉,錯過異地重逢的機會……似乎還有暗手,九子母青蚨劍?”
劍修安齊生笑而不語,在半空中繞著黑風嶺轉了一圈,羨煞老友后,才施施然地折向正西而去。
仙道士黃飛熊搖頭嘆息,從系在腰帶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根蔥綠色,拇指粗,四尺長的九節竹,吟唱道:“郎騎竹馬兮,不遠走千里,綠耳招來兮,起……”
咒語念完,九節竹響起一陣馬嘶長鳴,觸地一節憑空生出巴掌大的馬駒,四蹄奔跑如車輪,仙道士黃飛熊將竹馬斜著往前放下,整個人便筆直地往前沖,下山路上崎嶇不平,竟然毫無顛簸,穩如湖中行舟。
九子母青蚨劍輪流交替著劍修安齊生凌空虛渡,可是越往前走,他就越覺得不得勁,撲面而來的勁風,吹地臉皮陣陣刺痛,暗想:“這個方向,不對啊!慈舟大師這是回城的路數……對了,對了!此次跋山涉水,追索妖魔蹤跡,估計是向道侶告別。”
果然不出所料,破戒僧逕自沖向眾劍堡,看也不看人頭涌涌的城門,瞄準無人經過的城墻一角,好不停歇地往前沖去。
附近的平民百姓,看到一道煙龍從遠處飛騰而來,眼尖的人才看清楚前頭是一位黑衣僧人,不禁暗暗咋舌。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埋頭疾奔,下一幕將會重重地撞上丈許厚的城墻時,慈舟卻腳步不停地躡空而行,仿佛踩在一道滑梯上,腳步所過之處,大氣被踏破,綻現出八瓣蓮花似的虛影,隨后就看見黑衣僧人翻越城墻,又馬不停蹄地往權貴豪門扎堆居住的城西去了。
負責城墻防護的城衛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不到壞了規矩的高人。緊接著,憑袖中九子母青蚨劍御空飛行的劍修安齊生,也是照葫蘆畫瓢,一言不發地越過城墻。
有人按捺不住地想要抬起手弩速射,將如此膽大妄為之輩當場格殺,不料城衛軍中多有“大劍門”出身,即劍修安齊生門下修煉的弟子,看到老師如此心急火燎,忍不住腦補一番,猜測是看到有人犯禁,御劍追殺那黑衣僧人去了,連忙伸手按住抬起連珠弩的袍澤。
這一段城墻的城衛軍陷入口舌之爭,萬萬沒想到,久負盛名的仙道士黃飛熊,腳踩飛輪,雙手握緊一根竹竿,竟然貼地疾飛,剛剛觸到城墻,整個人有如白日飛升似的筆直沖起,借助沖力一舉越過丈許寬的城墻,毫無慚愧之色,在坊市的屋脊上轉折飛奔。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何城中的高人,一個個不走正門,偏偏喜歡抄捷徑,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們,沒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