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大明的帝王!”
朱由校很鄭重點了點頭。
劉衛民心下一陣嘆氣,說道:“皇爺爺自十歲登基,數十年來,皇爺爺就從未掌控這兩項最為重要的權利。”
“要錢糧吧?”
“內庫都能餓死了老鼠!”
“說人吧……”
“你也是親身經歷過薩爾滸之事,也知大兄因何成了凈軍指揮使的,外朝隱瞞誆騙皇爺爺也就罷了,本應是皇家鷹犬的東廠、錦衣衛,同樣也隱瞞誆騙,從上至下幾無人聽令行事,若非如此,大兄也不會惱怒打砸千步廊周遭官署衙門,還不是被逼無奈?”
劉衛民一陣大倒苦水,朱由校親身參與經歷過,對此最為清楚,也不由跟著輕聲嘆息。
“大兄肆意妄為,皇爺爺卻一再寬宥,沒別的原因,只因大兄心向皇室,聽從皇爺爺心意。”
“皇爺爺病逝,大兄……”
劉衛民突然指向魏忠賢,苦笑道:“李公公知曉,當日大兄欲要用錦衣衛糾察李三才不法之事,結果又如何,與大兄一同在薩爾滸廝殺的千戶馬云鵬卻被羈押進了監牢,至今尚未放了出來。”
“用兵圍困封查朝廷重臣,更是以凈軍封鎖了外城,惹出如此之大的事情來,岳父卻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為何?”
“還不是大明沒錢,內庫沒了錢財?”
“沒了錢財,如何賑災,如何調兵防御建州賊?又如何讓人聽話?”
“所以啊……大兄盡管一再闖禍,皇爺爺、岳父卻對此不聞不問,皆因大兄心向皇室,皆因大兄是皇室手里的利刃、大棒、鞭子,誰不聽話,就會打在誰的身上,在無可靠之人的時候,大兄就是皇家最忠誠的鷹犬!”
劉衛民咧嘴一笑,緊跟在后的魏忠賢陡然一驚。
朱由校極為認真聽著這個異于他人的大兄話語,并未察覺他的臉色愈來愈嚴肅凝重。
“這些話語本不該早早說與你聽,讓你這么早接觸這些,大兄也有些于心不忍,只是情勢使然,大兄也不得不提前說與你聽。”
“大兄得罪的人太多了些,不僅僅從李三才家里刮了四百萬兩銀錢,更是以此要挾朝中大臣、勛貴百萬銀錢,再加上皇爺爺之時薩爾滸之事和今日之事,大兄早已不被滿朝文武容納,若你登基后,大兄還在朝堂,會成為所有人攻訐對象。”
劉衛民心下感嘆連連,自己也想混吃等死,命運車輪卻碾壓著他向前。
“大兄縱然為天下之敵,大兄也是毫不畏懼,卻可影響到了你今后威信,更嚴重的是影響到了遼東之事,所以……”
劉衛民深吸一口氣。
“大兄決定了,不再過問朝廷之事,找個地兒,教授些孩子,掙掙錢、種種地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