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村正不必如此緊張,你王家居于此處已經有了數代,本駙馬也只是過來瞧瞧炭石礦而已,沒別的意思,當然了……除非王村正心存敵意!”
王齊智攥著的棗木棍猛然一緊,眼底冷意驟閃,下一刻卻消失無影無蹤,頭顱不由低垂一禮。
“原來是駙馬爺,昨日張管事已經與王老兒說了,沒想到駙馬爺今日就到了,小老兒未能遠迎,還請駙馬爺恕罪。”
劉衛民微微擺了擺手,笑道:“無礙無礙,本駙馬只是前來了解下炭石礦礦。”
“對了,聽說前些日,礦上傷了人,好像……王村正次子也傷了。”
“嚴重不嚴重?”
王齊智沉默片刻,嘴里無聲嘆息,身體更加佝僂了些。
“礦上坍塌處已經清理了,不會影響了炭石。”
“呵呵……本駙馬說的是人!”
“啊?”
王齊智不由一愣,一臉詫異看向有些認真的劉衛民。
“炭石礦一直在那擺放著,坍塌不坍塌也還在那,人沒了、傷了,就算再尋些人,那也還不如你們這些常年與礦洞打交道的老人。”
“生手,熟手,兩者誰更有價值,本駙馬還是分得清的!”
“王村正……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也不嫌一旁的石板是不是干凈,劉衛民自顧自坐下,同時用手指了指一旁石板。
王齊智猶豫了下,沒有坐在一旁石板上,而是默默蹲在下首位置,見他如此,劉衛民眼角微瞇,嘴角稍微向上翹起,拾起一顆小石子隨意砸向不遠處石板,沒有轉頭看向按刀靜立一旁的小豆芽、馬四海,沒有去看跟個侍女一般的沈允婻,而是向著遠遠看過來的一大一小娃娃咧嘴一笑。
“近年來,天災**不斷,大明有些根基不穩,總覺得有些妖魔鬼怪要冒了出來,但是呢,誰先冒頭誰也先死,就像……就像咱們準備過冬的大白菜。”
“大白菜收割堆起來的時候,看著滿滿一堆,但咱老百姓總是先吃最差的,哪一棵有些壞了,就先吃哪一棵,白菜太多了,天氣一日日變冷,屋外風雪一日強于一日,殘破的房子上面積雪一日厚于一日,終于有一天破舊房子坍塌了,所有白菜全凍壞了,想一棵棵吃掉也成了無可奈何……”
“王村正以為如何?”
“……”
劉衛民有一下沒一下用著小石子砸著不遠處石板,好像毫不在意王齊智沉默不語。
王齊智額頭冷汗越來越濃密,緊握著棗木拐杖的大手緊了又緊,沈允婻莫名的感覺馬四海、小豆芽身上越來越冷,越聽著“老爺”話語,越有些疑惑不解。
“外公……外公……”
詭異的沉默,令人窒息壓迫一瞬間消失了個干干凈凈。
劉衛民看了眼遠處依然警惕不敢上前的半大小子,對著一跌一撞,鼓囊囊著半邊小嘴的女娃微笑招了招手。
或許是嘴里香甜大白兔,妞妞對溫和微笑的劉衛民甚有好感,也不怎么怕他了,但卻沒撲在他的懷里,而是撲到蹲著身子的王齊智背上,歪著腦袋從嘴里掏出糖塞到老者嘴邊,小臉上酒窩讓劉衛民有些莫名嫉妒。
“外公……”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