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妍忙站起,點頭說道:“公公,相公不會真的去砸文武大臣府門吧?”
劉養不由露出苦笑,搖頭說道:“若外廷真的賴掉內庫百萬兩銀錢,鎮國……不好說會不會真的失心瘋……”
“不過,內廷不會輕易坐視外廷賴賬的。”
劉養抬頭看向遠處千步廊,嘆氣道:“外廷這是被迷住了眼睛啊……如此作為只會激怒了陛下,今后……有的他們受得了……”
看著已經沒了人影的閣廊盡頭,心下搖頭嘆息,想著今日皇帝朱由校反應,就知小皇帝是真的惱火了,“鎮國伯”爵位,僅憑字號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哪怕只是個雜牌爵位。
沈允婻一直在外面聽著屋內憤怒咆哮,心下更是震驚莫名,她怎么也沒想到劉衛民會如此瘋狂,一改多日來在她印象中的人影,心下莫名生出畏懼來。
一直都只聽說皇帝是如何的吝嗇,一直以為皇帝是如此的愚蠢,天下都到了這種地步,怎么還死抱著死物不放手,聽著房內憤怒咆哮,她突然懷疑起自己,世人言語是否就一定是對的?
難道……
外廷是對的?
……
劉衛民心下憤怒惱火,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大舅哥會來了這么一出,心下還有些疑慮大舅哥是不是對他不滿,是不是有了卸磨殺驢的想法。
他沒有太多嗜好,就是喜歡獨處,喜歡無聊時看看書,知道每一個帝王想弄死某位寵臣時,爵位就是一個微不可察的信號,直到聽了劉養話語,才知道大舅哥為何會有了“鎮國伯”之事。
他對一幫大鼻子前去皇宮沒有太多想法,大鼻子大多都通曉些科技,大舅哥對此又極為感興趣,對于他來說,這或許是件好事情。
劉衛民心下窩火,一拍屁股前去后院打鐵發泄,自己也察覺了情緒太過激動,本能的想要轉移自己憤怒情緒。
“鎮國伯”太過敏感,甚至劉衛民也不怎么用自己“字”,他人也是能避免就避免,可如今小皇帝心中惱怒外廷,與外廷置氣也就罷了,卻偏偏給了他這個拉仇恨的爵位來。
消息傳播的很快,如颶風般迅速蔓延整個千步廊兩側,六部官員第一時間聚集到了內閣劉一燝官署房中。
看著一屋子人,劉一燝不由咳嗽一聲,這兩天受了風寒,剛想開口,嗓子就是一陣瘙癢……
“咳咳咳……”
吏部尚書周嘉謨不由遞過一杯茶水,嘆氣道:“沒想到陛下會如此惱怒我等……”
楊漣皺眉道:“劉家寨欲要建爐煉鐵,就算欲要讓出七成之利,也不當是內廷,戶部如此空虛,國事如此困頓,難道陛下就不顧江山社稷安危?”
左光斗點頭說道:“內廷如此富庶卻不顧天下安危,全是閹奴作祟,我等應當為天下百姓安危上奏陛下,彈劾閹奴不顧社稷安危、百姓生死!”
“汪某卻覺得……劉家寨那個奸孽才最為該死!”汪文言陰沉著臉。
刑部尚書黃克纘眉頭緊皺,猶豫道:“那些弗朗機傳教士所送來之物……真可以畝產千斤?為何黃某從未聽聞他人言及?”
“黃尚書多慮了,此等之物早先年就已存在。”
眾人齊齊看向左光斗,左光斗捋須皺眉片刻,說道:“河南道御史徐光啟徐子先,諸位當是知曉吧?”
眾人沉默片刻,微微點頭,黃克纘猶豫點頭,說道:“徐子先與諸多教士相善,當是知曉此等之物。”
左光斗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弗朗機人所獻之物,早先年就出現在福建、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