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海看著陳三嚴的鄭重目光,心下一陣加速跳動,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說道:“周某自會謹慎做事。”
陳三嚴看了一圈人,說道:“此處人雜,咱們回幫里再仔細商議下,但規矩必須要守著,不能與人說起今日之事!”
“諾!”
眾人齊齊抱拳,竟有了一絲軍中意味。
一干人翻身上馬離去,劉衛民打馬行走在清冷街道,外城、內城像是兩個天地,外城大多都是外鄉逃難百姓居住的窩棚,但經過漕幫一番整頓后,街面上要干凈許多,漕幫甚至讓一些年老體弱幫眾專司打掃衛生,也有專人夜中打更、巡邏,外城治安也好了許多。
內城看著房舍遠好于外城,感覺上卻不如外城,一路上劉衛民就已經見了好幾波潑皮無賴,對這些被漕幫擠兌的不得不流入內城的潑皮無賴,他也不聞不問,遠遠看著幾個潑皮將一人逼到墻角,劉英兒有些不解看向毫無所覺的小旗大人。
“小旗大人,內城潑皮無賴也太多了些吧?”
騎在馬上一搖一晃,劉衛民回頭看了眼劉英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處角落里幾個潑皮,輕笑道:“無論何時,總會有些好吃懶做的潑皮無賴,外城皆是外鄉逃難的百姓,潑皮無賴更多,以往官府也是無可奈何,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們不鬧出人命即可。”
“漕幫一家獨大,如今更是承擔了官府許多責任,若非本駙馬緣故,漕幫必會被官府嚴厲打壓,盡管官府無法管理好外城治安。”
“漕幫勢大,整個外城百姓都大差不差拜入了漕幫名下,或是親戚鄉鄰牽扯,其余幫派也就沒法子再欺辱弱小,也就沒了財源,沒法子在外城生存,可不就逃入內城了么?”
漕幫發展的太過迅速,劉衛民看著都有些害怕,名下幾十萬“幫眾”聽著就讓人心顫,但他知道,這也是因為府衙無法保護這些百姓的緣故,皆是因為報團取暖才行成的如此龐大群體。
入了漕幫就意味著被漕幫護佑,再也不用向其他人繳納所謂保護費,短短數月間,發展之迅猛讓人瞠目結舌。
劉衛民自一開始就察覺了漕幫迅猛發展的苗頭,對漕幫約束也愈發嚴厲,自一開始他就只是將漕幫當作運輸公司來發展的,卻忘了漕幫本身具備的性質。
為了此事,更是親自與大舅哥商議,對漕幫的幫眾也制定了等級制度,主要分為正式成員和準成員,正式幫眾成員就是直接參與運輸的幫眾,而普通百姓,只是為了避免其他幫派征收保護費的普通百姓,一律是準成員。
公司就是公司,除了對外城店鋪征收固定保護費,用以替代稅賦外,取消一切額外費用。
劉衛民派遣些快發霉的養老院宦官專門坐鎮外城,對漕幫進行監督,征收的“稅賦”也全都一一上交,這些宦官每月給漕幫發放一定數額的銀錢,如此之下,這些養老院宦官充當了朝廷的稅收官吏,而漕幫只是這個衙門名下的稅吏。
一開始的時候,沒幾家愿意花費數倍五十稅一的“高額”代價,兩三個月后,再也沒人愿意搭理官府的稅吏,全都早早提前將“保護費”送去漕幫,在店門前插上紅色小旗子,外城也出現了比內城還要繁華景象。
潑皮無賴,貪婪衙役官吏……盡管大明商稅僅五十稅一,沒有背景后臺的店鋪商家依然難以生存,去除諸多不利因素,外城短短時間內呈現出來的繁榮引起了朝廷的關注,對劉衛民也多有彈劾,其中就有一條,漕幫的強勢讓內城治安混亂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