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號,屋內溫暖如春,屋內卻只有火塘中木柴噼啪炸響聲。
“這不可能!”
袁應泰臉色慘白,熊廷弼則惱怒看著王化貞、孫承宗。
王化貞轉頭看了眼一言不語的孫承宗,再次看向熊廷弼,說道:“熊大人,劉駙馬十五萬兩銀錢不提,五千軍卒物資不提,王某只問一句,熊大人入遼東也當有八個月有余,敢問熊大人,沈陽、遼陽可否擋得住建賊強攻?”
“熊某只主山海關……”
“砰!”
王化貞大怒,猛然一拍桌案。
“熊大人,你還知道只主山海關?陛下是讓你力挽狂瀾,不是讓你與袁大人整日爭吵懈怠軍務!”
“砰!”
熊廷弼拍桌而起,大怒道:“朝廷諸公如此不滿熊某,熊某離開就是!”
“離開?”
王化貞心下一陣惱怒,若非是他一味的與袁應泰爭執,情況又怎會到了這一步?那該死的混蛋,又怎會以遼東軍務懈怠而插手遼東?越想王化貞心下越是惱怒,目光愈發陰冷。
“想離開?”
“晚了——”
王化貞指著熊廷弼,怒道:“你敢離開遼東,你敢離開沈陽,你就等著全家抄斬吧——”
袁應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大人……孫大人,此事……此事真不是袁某所為,是……是熊廷弼,是他令人蠱惑的軍卒……”
“你混蛋——”
熊廷弼大怒,轉身指向袁應泰,怒吼道:“若非是你縱兵搶掠,山海關軍卒……”
話語未完,再也無法說了下去,屋內又是一陣沉默。
遼陽巡按張銓猶豫著向王化貞、孫承宗一禮,嘆氣道:“兩位大人,薩爾滸我軍大敗后,軍中將勇多有畏懼之心,守御遼東尚且不足,若在此時撤走百姓,軍心更加動蕩不穩,沈遼如何以守?”
“自古就無臨戰之時,撤走百姓之舉,這不是明擺著讓將士們送死嗎?”總兵賀世賢一臉不滿。
眾將紛紛點頭,王化貞眉頭緊皺,孫承宗沉默片刻……
“沈遼百姓必須撤出,若沈遼之地軍心不穩,軍卒亦可撤往廣寧。”
“啊?”
眾將大驚,心下更是顫抖不止,所有人都明白了孫承宗的話語,那個遼東出去的小子就是要熊廷弼、袁應泰兩人性命。
“大……大人……這……這……”
看著嚇傻了的袁應泰,王化貞心下一陣哀嘆,但他也知道,若非兩人所作所為激怒了那人,自己也不會一日登頂。那人在朝堂上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沈遼等地百姓一旦后撤,無數軍卒必然逃入廣寧,遼東督師就再無任何風險。心想著今后將獲得如何豐厚利益,看向一臉死灰色的袁應泰也冷淡了許多。
“寧德駙馬府的物資丟失,遼東兩位督師竟然一無所知,陛下大怒未治罪就已經是恩典,為國守城縱死亦榮!”
東西被搶,除了被邊緣化的川浙軍將未能撈到好處,在坐的軍將多是參與了其中,誰也沒想到,搶了個不被滿朝文武所喜之人,事情竟然鬧到了這種地步,更沒想到,如此強勢的東林黨會就此妥協。
眾將不語,一軍卒匆匆推門入內,在孫承宗耳邊輕聲說了句,孫承宗臉色頓變。
就在孫承宗要與王化貞低聲話語,房門再次被人推開,眾將回頭,正見一身大紅曳撒的魏忠賢走了進來。
王在晉、孫承宗兩人忙站起身來,其余眾將也不得不站起。
魏忠賢推門入內,一一看著屋內之人起身抱拳,目光最后落在一臉怒色的熊廷弼身上,對眼前敢違抗自己軍令之人,心下更加惱怒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