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們誰見過壓水井?誰見過劉家寨那么大的爐子?這不是還讓駙馬爺弄了出來,駙馬爺說有,那肯定是有的!”
“就是,再敢幫著南方人欺負駙馬爺,老子大耳瓜子扇你!”
“俺也信駙馬爺話語,昨日俺們老族長前去劉家寨,親眼見公主與一幫管事扒開土查看地里紅薯,那塊頭都快有人的腦袋大了,幾千斤是沒有丁點問題的,駙馬爺說的話語俺信。”
“就是,最看不慣一幫子方頭巾,沒事兒老跑到駙馬爺門前,也就是駙馬爺、公主不與他們一般見識,若是俺,早用棍子打人了!”
黎宏業、盧象升待在角落里,看著幾十個粗漢子指著開口不滿漢子大罵,兩人不由搖頭苦笑。
北京城掛衛民酒樓招牌的不少,地兒大,所處的地面兒也好,原本是可以當做高檔些的酒樓,卻硬生生被寧德駙馬府經營成了三教九流之所,全是些光著膀子的粗漢子,但是生意卻極為火爆,不僅僅量足,原本各家臊子面很少會有什么油水,可自打有了辣子后,自從有了炸了油的辣子,那生意更是一日火爆一日。
黎宏業、盧象升見不少漢子起身,踩著凳子指著那人鼻子大罵,相視苦笑不已,他們知道,如今的北京城已經完全分成了兩派,見面就吵,甚至前日還發生了數百人的械斗。
“盧兄,黎某明日準備前往南京,消息真真假假,或許也只有前往南京方可一探究竟。”黎宏業心下好像是做了些決定,神色也鄭重了許多。
盧象升眉頭微皺,搖頭嘆氣一聲,勸解道:“來年就該大考了,黎兄何必如此,縱然此時前往,或許也是已經晚了,數十萬百姓已經動身,有方閣老前往,劉駙馬當不至太過為難江南百官。”
黎宏業不由一陣苦笑,聽了他的話語,就知曉盧象升已經認可了“百萬兩黃金”之事。
“劉駙馬性子雖暴烈了些,卻也不愿太過為難文武百官,有方閣老前往,想來是無礙的,只是……只是黎某以為,或許……正因為劉駙馬身邊并無我等這般之人,故而才每每行事暴烈。”
盧象升一愣,神色也鄭重了起來,手指輕敲著桌面,微微點頭,說道:“或許……正如黎兄所言,是少了些人勸解。”
“但盧某還是以為,黎兄當暫緩些時日,南京之事尚未定論,眼前劉家寨之事卻已顯露端倪,與其前往也還是徒勞,不若幫助劉家寨一二,公主身邊也還需要人相佐,以你我與澤厚關系,當不至于被公主趕出府門。”
黎宏業心下更是滿滿苦澀,去歲冬日,劉衛民親自開口邀請,兩人最后還是委婉的拒絕了,如今卻要貼上前去。
兩人都是聰明人,自方從哲挾持了田爾耕,趕走承天門前無數官吏后,他們就已經知道,一旦百萬兩黃金為真,無論北直隸,抑或是南直隸,文武百官都會因此慘遭重創。
來年就算中了狀元又如何?他們難道還臣服于內宮宦官不成?
百萬兩黃金未曾證實,兩人心下卻已經認可了。
兩人無奈感嘆,與他這般的還有對面鳳林閣,一女蒙面,一女頭戴斗笠。
兩女自顧自飲著茶水,誰都未開口,場面也略顯詭異。
“梆梆……”
敲門聲打破了屋內寂靜。
“進來。”
禿頭漢子推門入內,又細細將房門關閉。
“小姐,方閣老已入南京。”
斗笠女子輕輕擺了擺手,禿頭漢子躬身退出房門。
“飛鴿阻攔本就極為困難,漏掉一只也非我等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