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頭也不回,擺了擺手。
“外城還算規矩些,只要老老實實,別鬧幺蛾子,有無我漕幫,也是沒人上門惹事的,但是,得守駙馬爺的規矩。”
“謝張五爺。”
女子再次弓腰一禮,張五也不再理會。
“小姐,咱……咱真的要去外城?”邢七一臉猶豫。
“是不是太危險了?”
斗笠女子沒有回答,只是走向馬車。
“衛民錢莊里有五千兩,別再偷孩子、撅墳塋了。”
“小姐……”
“就這么著吧。”
女子登上馬車,自顧自趕著馬車緩緩離去,只留下也不知在想著什么的邢七。
女子離開,酒樓內,刀疤臉卻有些猶豫說道:“大哥,一仙堂的女人絕不是善類,去了外城,若是鬧出了事,幫主會惱怒的。”
張五一陣沉默,搖頭說道:“你們不覺得一仙堂詭異嗎?偷人家孩子,撅人家祖墳,就算她們都是些女人,難道僅因此,她們就能活到了現在?”
“大哥說的不錯,是有些怪異,咱北京城隨便找個人,都可能是朝廷大人們的家人,是有些怪異。”
“有些事情你們是不知道的,這些女人皆來自宮中,是年紀大了,宮里待不下去的宮女,還有家人的尚好,沒了家人,只能成了乞婦。”
“大哥,皇姑寺不是收留這些宮中婦人嗎,怎么會淪落至此?”
“你們真以為皇姑寺什么女人都收?若非她們有這層身份,官府擔心影響了皇家聲譽,早就砍了她們的腦袋!”
張五冷輕哼說道:“官府也是沒法子,只要她們不說自己根由,最多也就打打板子,反正又沒抓到她們把柄,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若她們敢開口說自己跟腳,那就是找死,當然了,皇家也會受些損失。”
“既然這些女人想老老實實,那就讓她們老實些好了,再說,只要守咱們的規矩,就是不來打招呼,一仙堂就是在外城做合法營生,咱們還能動手不成?”
刀疤臉不由一陣苦笑,駙馬府的規矩很大,就是他們自個也是不允許亂來的。
駙馬府嚴禁幫派騷擾百姓、商戶,雖然稅收成了定稅,比朝廷額定的要高一些,可外城卻越來越繁華,很有一種取代內城的勢頭,主要就是駙馬府的規矩很大,不允許任何人干擾合法商民。
一仙堂找到張五,幾人就知曉他們想要作甚,名聲有時看起來不起眼,但真正使用的時候卻很是要命。
一仙堂名聲壞了,想從良很難,沒人愿意給人第二次第一印象的機會,想從良就要有一個更大的靠山看顧,避免開始時的艱難,也正如刀疤臉所言,這些女人撒潑耍渾什么下三濫手段都用,護著她們風險極大。
漕幫不愿與一仙堂有糾葛,卻也給她們指了條道,至于北京城老少爺們認不認可,那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張五也沒怎么在意斗笠女子,只以為此女是一仙堂新任幫主,哪里會想到,就是這么一個女子捉了皇帝的飛鴿,差點讓寧德駙馬入了大獄,更不會想到,這么一個小女子又會掀起多大的麻煩。
斗笠女子一個人趕著馬車出了城,天色漸漸暗淡,馬車依然骨碌碌前行,卻不知何時馬車后竟然出現了一隊商隊……
京城自收到馬四海飛鴿傳書,就沒安穩過,錦衣衛抓人,東廠也在抓人,魏忠賢好像不把昭獄大牢塞滿了不罷休一般,但十日后情況發生了轉變,孫承宗帶著百十人連夜返回了京師。
要說帝師的威名還是很大的,孫承宗師入宮與皇帝交談了半日,魏忠賢不得不收斂了許多,但是客巴巴也擁有了一座獨立庭院——西三所。
說的好聽些,是座獨立小院,可西三所又是什么地兒,是皇城西北角,墻院的另一邊就是凈軍的菜園子,與冷宮還是沒有太大區別,唯一好些的,就是再也不用與人打通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