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將信件推到孫承宗面前,說道:“軍中有記錄書記員,每一個將領言辭都會一五一十記錄下來,大兄說,這有兩點好處,其一便于軍將們戰后自檢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得失,可以盡可能避免下次再發生同樣的失誤。”
“其二,朝廷就算追究軍中將領過失,也會有法可依,有據可尋,只要保證記錄書記員的公平公正,只要最公正真實記錄下來將領們的所言所行,如同朕的起居郎,軍將們縱然在萬里外行軍作戰,朝廷亦可信之無虞。”
“朕以為……甚好!”
魏忠賢眨巴了幾下眼睛,心下狂跳不已,忙點頭說道:“陛下英明!駙馬爺此計甚妙!有了那些宦官為陛下眼睛,陛下縱是身在京師,亦如親眼所見,忠奸賢愚,一眼即可清楚明了,老奴以為……遼東軍將亦需如此。”
張嫣看到孫承宗眉頭越皺越緊,猶豫道:“劉駙馬的法子與軍中監軍也沒太多區別啊?若是……若是那些宦官們瞎寫胡言又如何?唐朝宦官誆騙帝王,若非上瞞下貪,大唐也不會成了那般模樣。”
眼角余廣見一干妃子、德嬪點頭,魏忠賢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朱由校卻看向孫承宗,笑道:“老師也是看到了吧,在書頁最后位置,都是有領軍將領們的親筆簽名,每一次軍議后,都是要當堂簽下姓名,若非這些將領們的所言真實話語,他們也絕不會簽下自己姓名。”
又看向張嫣,微笑搖頭。
“皇后可是說錯了,記錄書記員沒有任何權力,只是記錄將領們的話語,福建水師、廣州水師、江浙水師,以及遼東水師,甚至包括凈軍、幼軍,各軍監軍都是另有其人,而且大兄治兵甚嚴,監軍不允許干涉領軍將領指揮作戰的。”
魏忠賢聽了朱由校話語,心下喜悅爆棚,忙大聲說道:“陛下圣明,駙馬爺治軍本領老奴亦是深為佩服,若非駙馬爺治軍甚嚴,公主又如何與建州賊大戰三百回合?老奴以為,此法甚好,各軍當行駙馬爺治軍之法!”
孫承宗張了張嘴,想要反對,一時間又不知該尋找何等理由,張嫣心下緊張,看向坐在朱由校身側的王良妃,連眨眼數下,王良妃心下無奈,開口說道:“此法好是好,臣妾也是聽了明白,只是……只是……為何不用都察院的忠正臣子呢?”
張嫣忙說道:“是呢,監軍、記錄書記員皆出自凈軍……是不是有些不妥?”
朱由校不由看了王良妃一眼,又轉頭看向張嫣,微微低頭沉默,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起來。
拿起下面的信封,也不開口,拆開信件細細觀看,魏忠賢心下深恨,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么,凈軍不凈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宦官,是他們這些內臣,對劉衛民尤為熟悉的魏忠賢很清楚,只要他開口,想要讓其他宦官任監軍尤為容易,只要守規矩,那人就沒理由拒絕。
看著朱由校也不開口答話,只是一一翻看其余信件,王良妃臉色也越來越白。
“大兄說……法子再好,也需要時間驗證,避免其余軍將軍心不穩。”
“朕……亦以為……穩妥!”
說著,朱由校抬頭看向魏忠賢,說道:“傳朕之旨意,寧德駙馬為福廣總督,授兵部尚書、左都御史,全權督理百姓移居小琉球島安居一事,凡不遵號令者,可先斬后奏!”
“啊?”
魏忠賢、孫承宗一臉驚駭,一眾女子臉色隨之泛白。
“陛下,福建可是發生了事情?”孫承宗忍不住拱手一禮。
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