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兒對盧象升好像不甚喜歡,將木匣送到他手里時,臉上也不帶有一絲表情。
盧象升忙接過木匣,黎宏業也不由傾斜著身體觀看木匣中信件,兩人觀看著書記凈軍記錄的軍議時,朱徽妍也不開口,只是低頭輕飲著劉英兒送來的茶水。
乍一見專門書記凈軍記錄的軍議言語,兩人都有些不怎么適應,一開始的時候,或許為了自己形象,還謹言慎語,但是進行了幾次軍議,軍中將勇們熟悉了書記凈軍宦官的存在后,沒了劉衛民主持情況下,粗言粗語,甚至開口罵娘的話語也多有存在,也讓盧象升、黎宏業兩人極為不習慣。
“廣寧衛距離蓋州衛太過遙遠,西寧、吳家墳、沙嶺驛三堡僅以百人守其地,縱然有百門炮亦是難守,而百門炮,僅需操炮之卒就需兩百人之上,再算上其余兵卒,即需兵五百。”
“若兵五百,以我軍相守,僅憑如今三堡所用兵器,建州賊兩千,堅守三日當無礙。”
“堅守三日,廣寧左右衛,共計兵卒一萬,一萬兵卒也當趕走了兩千人的莽古爾泰。”
聽到這些話語,見紙上凈軍、幼軍眾將的不滿,盧象升面色微白,又見朱徽妍輕聲開口。
“海州衛為莽古爾泰之正藍旗,定遼右衛為舒爾哈齊子阿敏鑲藍旗,鐵嶺、開原為岳托鑲紅旗、杜度鑲白旗,遼陽為皇太極正白旗,老賊親領正黃、鑲黃、鑲紅三旗于沈陽。”
“海州衛之正藍旗兵五千,守城一千,阻我軍蓋州衛兩千,過河入西寧堡賊軍也非三千,而是兩千卒!”
盧象升看向朱徽妍臉上冷淡,心下也不敢再以年幼而輕視。
“兩千卒也好,三千卒也罷,僅僅只是百十人的三堡,守三日確實極為困難,增加火炮,就要增加軍卒,軍卒增加了,三日就可以堅守下來,有了三日之機,東寧左右兩衛萬卒就可驅逐趕走海州衛賊軍。”
“也就是說,西寧、吳家墳、沙嶺驛所造成的后果,不在于有無火炮,而是因兵力不足,無力堅守三日。”
“若堅守了三日,萬卒還無法驅逐莽古爾泰一部,甚至兵敗而逃,只能說明我軍野外戰力不足,只能堅守城內,若一萬軍卒僅可堅守于廣寧衛城……凈軍、幼軍將領們以為,就算給遼東諸軍十萬門火炮亦是浪費,毫無任何意義。”
聽著小公主不平不淡話語,看著手中更加詳盡、罵娘不滿之語,盧象升突然對遼東兩位督師有些失望起來,小公主沒有一句不滿話語,但他卻知道,眼前的小公主心下已經不滿。
正如紙張記錄所言,有蓋州衛為側翼,莽古爾泰不可能一點防備都無,若被蓋州衛邢烈阻住后路,莽古爾泰死在廣寧衛都非難事,僅僅兩三千人,還是在自家門口,數倍軍卒還不能趕走,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遼東諸將無能!
明知道西寧、吳家墳、沙嶺驛三個戍堡處于前端,還只是放了三個百戶,領百十人守著,守與不守又有何益?
一想到復州衛劉衛山、蓋州衛邢烈兩人出兵三千,莽古爾泰攻下三堡后不得不退回海州衛,盧象升心下就是一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