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問題,不是北方建州賊,也不是各地日益頻繁的天災,而是大明朝日益減少的財賦稅收,是沒有更多銀錢來賑濟難以計數的災民,是入不敷出的財賦無法支撐平定叛亂的糧餉。
開源節流,簡簡單單一句話語,做起來尤為困難,海上貿易一時半會還無法產出更多財賦,縱然產出了難以計量的銀錢,大明朝根子上的問題依然未能解決。
身處資本主義萌芽時期,貪婪是這個時代的主題,而一個國家的強盛,首先是最底層的百姓富裕,只有百姓不是赤貧情況下,才能像數百年后世一般,以自身內需來支撐一個偉大國度。
工業尚未開始,農業就是根本,國家的財賦十之**來自農業,那就集中解決農業上的問題,解決根子上的問題。
大明朝的賦稅很低,一年所得所有賦稅也還無千萬兩,最鼎盛時期也就兩千萬兩,劉衛民很想讓大明所有耕種田地的百姓,一文錢田地稅都無,很想用海貿所得來補足這些稅賦,但他知道,別說一文錢田地稅不征納,就算每年反補貼給大明百姓一千萬兩銀錢,大明百姓狀況也不會有絲毫改變,只會加劇無數餓狼更加壓榨無數赤貧百姓。
大明無士!
大明的士,皆是披著士皮的商賈,而且還是有了資本萌芽時期的貪婪。
小公主帶著劉衛民送入北京城的禮物離開了,濟寧距離袞州府城很近,連同數千漕幫壯丁苦力,劉衛民手里有了兩萬余人,這對徐鴻儒壓力很大,攻打袞州府、曲阜更加慘烈。
山東巡撫趙彥、山東監軍徐從治、山東總兵楊肇基、副總兵王秉衡、都司楊國棟、副將廖棟、周世錫、虞有光、游擊將軍張榜等將領全都登城與敵廝殺,因城墻失修,被徐鴻儒所奪火炮炸塌數處,雙方誓死爭奪一日夜,搖搖欲墜的袞州府城、曲阜暫時得以守住。
回頭看著無數受傷軍卒,山東巡撫趙彥突然指著濟寧方向大罵。
“狗賊——”
“狗賊……你不得好死——”
“噗……”
一口鮮血噴出,趙彥身體向后無力仰倒,一旁的周世錫大驚失色,忙一把攙扶住身體癱軟的趙彥。
“大人!”
“大人!”
“快!快喚大夫——”
城頭大亂,周世錫不敢稍動,忙將趙彥平躺放倒,雙手更是不住為他撫胸順氣。
“大人還請息怒,您若出了事,袞州數萬百姓又當如何啊?!”
“奸賊……奸賊不得好死……”
趙彥雙目圓睜,話語卻有聲無力,雙手緊緊抓住周世錫衣襟,死死盯著他。
“城內……城內還有……還有多少兵卒?可……可還守得住?”
一提到此處,周世錫一陣悲哀,張嘴數次……
“只有……只有七百殘卒……”
趙彥雙手更加用力,幾乎將周世錫拉扯到面前一寸。
“走!”
“護住……護住衍圣公……走!”
“啊?”
周世錫大驚失色。
“大人……”
“走——”
趙彥奮力嘶吼,神情更加猙獰。
“衍圣公……衍圣公……絕不能有任何差池——”
周世錫眼中滿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