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地,別人都在家熱炕頭,就咱倒霉!”
年歲四十歲的孫八看向站在另一側的劉七,見他褲腿綁著的一圈稻草,腰間更是死死勒住,好像能擋住更多寒風似的,提著酒壺扔了過去。
“不就是你媳婦生了個胖小子嗎,俺想要還沒呢!再說了,衙門雖關了衙,不也給了咱們雙份餉銀?”
劉七“咕咚咕咚”連飲兩大口酒水,這才深深吐著酒氣,嘆氣道:“俺可與老哥哥你不同,老哥哥你閨女有出息,嫁去了劉家寨,還能撈到這酒水,俺可就不成了,一堆娃娃!”
孫八咧嘴一笑,左右看了看,斜著身子緩緩撕開些衣領,露出里面厚實保暖內衣。
“這個……翠兒昨日與姑爺送來的,說是什么‘保暖內衣’,名字雖有些怪,這東西還真的很暖和!”
又掀開褲腿,露出厚實的襪子。
“帶毛的,也很暖和!”
孫八說著,又是一陣嘆氣,說道:“要不是劉駙馬與咱們大人不對付,俺可就舒服了,頭上帶著火車頭帽子,手上有厚實手套,再加上護膝、布靴……站在這里都會冒汗!”
孫八越說越帶勁,劉七更加郁悶,說道:“劉駙馬也夠奇怪的,凈整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什么叫稀奇古怪……名字是很怪異,就說火車頭帽子,誰知道是個啥玩意?可你還別說,戴在頭上就是暖和,連耳朵都護住了,再加上臉上戴著厚實面罩,再冷的天也不怕啊!”孫八說著,對自家婆娘更是滿意,竟然找了這么個好女婿。
京城人都知道劉家寨比較富裕,外人想嫁入劉家寨也很難,寨子里都是遺孤,都是些老弱,很少有正兒八經的壯年小伙,但半大娃娃卻不少,有些入了煉鐵作坊,有些去造槍,大多都留在寨子里做事,也有少量進入劉衛民名下酒樓、錢莊做事,也就有了與京城人接觸的機會。
孫八炫耀自己衣帽,劉七心下不滿,但終究都是同樣悲催之人,又看在孫八給了自己酒水吃的面上,也不再多說什么,正當孫八還要說些劉家寨見聞,劉七猛然向他一瞪眼,兩人一同合作了這么多年,極為默契,一見劉七瞪眼,孫八忙挺直身體,眼角卻不住瞥向遠處巷道,心下就是一個咯噔。
一群身穿飛魚服緹騎提刀跨馬,后面更是跟著不少番子。
“吁……”
田爾耕猛然勒住戰馬,也未翻身下馬,對著乾清宮方向就是一拱手。
“奉陛下喻!錦衣衛督察戶部十年稅賦賬冊,開門!”
“……”
孫八、劉七兩人頓時傻了眼。
孫八猶豫上前一禮,猶豫說道:“回大人話,戶部已經封衙了,我等……我等并無官衙……”
“啪!”
田爾耕不耐煩,抬臂就是一鞭抽下去。
“來人,砸開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