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冷漠悶哼,斗笠女心下微微嘆息,不言不語,默默轉身,角落里剔牙的老者、矮胖女一言不發,直到斗笠女推門走出了門房,才起身跟隨在后。
下了二樓,一樓吵吵嚷嚷無數,卻無一人,哪怕轉頭看一眼都無。
“掌柜的,不用找了。”
“啪!”
一張龍票拍在桌案上,梁老頭一手剔著牙,臨出店門時還順手抓了把五香豆,剛踏出門外,原本還傻呵呵舔著一個老大的芝麻餅子的童子,見到生意上門,大喜跳下破舊馬車,跳跳蹦蹦來到斗笠女面前,歪著脖子笑道:“客觀,可要代步?俺的老馬腿腳可是利索呢!”
斗笠女也不多言,徑直掀開滿是腥臭臟污的車簾,矮胖女經過只有她腰間童子時,像是稱贊一般拍了拍童子腦袋。
“好可愛的娃娃~”
本是燦爛無邪嬌笑,在矮胖女轉身那一刻,瞬間猙獰可怖,隨著一粒五香豆起落,童子大嘴一張。
“香!”
哪里還有半分猙獰?
光頭邢七若無所覺,轉身與馬車相背,按著腰刀大步離去,婦人回頭看了眼童子,又忙提著衣裙緊跟著丈外的邢七,梁老頭呵呵一笑,與矮胖女一般,跳到車轅前拍打了幾下童子腦袋。
“好可愛的娃娃~”
猙獰再次布滿本應可愛無邪臉頰,轉身蹦跳爬上車轅卻又是癡癡傻傻的無邪天真。
馬車骨碌碌,沒有橡膠里外帶,沒有軸承,沒有拱形鋼板、彈簧減震,破舊的馬車爆發驚人刺耳磨牙尖叫,童子、梁老頭卻傻呵呵依舊。
……
當童子將兜里銅板全都給了一拄著根棍子老卒后,馬車甚至連看一眼都欠奉,扔還給了他一個銅板后就不耐煩擺了擺手。
客人很奇怪,沒有任何話語,任由老馬拖拉著搖搖晃晃車廂,向著西北方向行走了十里,拐入一僅夠一車行走的狹窄山道,又前行了三里,眼看著像是進入了死胡同一般的崖壁,一只大手不知何時拍在了童子亂糟糟的頭頂。
“娃娃,喊聲爺爺聽聽!”
“爺爺……老子是你爺爺!”
“當啷”一聲,火花讓人想要微閉雙眼,梁老頭大手卻像是陡然多出了一截,鋼鐵般的鋼爪瞬間按在童子腦上,一截斷刃架住幽藍的匕首。
“依然鋒銳無匹啊……”
“老鬼,你應該再向下壓上一分。”
“老婆子,有十年未見了吧,不是待客之道啊~”
梁老頭示威似的輕輕用爪子拍了拍童子僵立腦袋,這才丟掉已經斷裂的斷刃,扛著五指虛抓利爪,斜著眼看向半崖上突出草叢。
四目冰冷碰撞,這時車簾緩緩掀開,老婦飄然落下,隨手丟掉手中繩索,微微躬身。
“呂婆子見過圣姑!”
斗笠女微微抬頭,看了眼瘦弱背后巨弓,微微吐息。
“呂梁山,鐵弓呂四姑。”
童子大步站在微躬的呂四姑身前,冷臉說道:“圣姑莫怪,我等夫婦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自由身,也不想再摻和皇宮任何事情,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