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里也有不少宗室子入了兵科,但人有聰明愚笨,有些人讀書不行,不代表做別的事情也不行,代王府族丁過萬,如此多的族丁根本不可能全部都前往安南,前去的也只是些嫡系族人。
代王府居于大同府,居于邊關之地,如此之多宗族人丁,已經成了邊關極大的負擔,分流一些出去并不是件壞事。
當場就送出了一個指揮使,頓時激起了不少人心氣,紛紛報名起來,劉衛民也是滿口答應,只等見了人,身體無礙即可入了軍中。
去除宗族身上光環,與百姓其實也沒太大區別,尤其是底層族人,身上罩著個“宗寺少卿、小宗正”之名,約束他們也不是太大困難,酒水飲的確實多了些,小半個時辰后,也不得不捂著額頭離去。
“小七”朱鼐鏡攙扶著老父,盡管他們家已經成了長老會里面的老二,但也只是在族里有些話語權,真正執掌財物的卻是王府管事蔡公公,除了朱廷圭衣著好些,他們家也只能衣著滿是補丁,說著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可這就是現實。
在王府田地耕種多年的朱鼐鏡顯得頗為沉穩,攙扶著老父登上殘破馬車,自己則牽著脫了毛的老馬不言不語。
代王府一系族丁上萬,大多數都居于城內,也有不少住在城外,他們家是王府里地位較低的偏支,原本是住在城外,眾多郡王前往安南,遺留了不少院落,他們家也因此住進了城內,但地勢不是很好,在城西邊緣處。
馬車沒有減震,道路坑坑洼洼頗為顛人,朱鼐鏡行走的并不是很快,唯恐傷了自己父親。
“爹……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沒怪爹吧?”
朱鼐鏡低頭牽著老馬,沉默走了幾步才停住腳步,默默脫下外袍蓋在老父腿上。
“天涼,爹的腿腳不好,莫要再凍傷了。”
“你是個孝子,爹估摸著也就能再活個兩三年,為了穩妥些,小宗正將我等納入長老會,可這也只是暫時,將來也只會是你們這一輩老人。”
將老父的雙腿裹蓋了嚴實,朱鼐鏡再一次牽著老馬,嗡聲說道:“俺知道,俺都聽爹的。”
朱廷圭回頭看著兒子光著膀子的肩膀,沉默好一會才嘆氣道:“三個時辰前,關外探子回報,出關的凈軍、幼軍已經擊潰了卜失兔五千卒,兩萬幼軍正趕來大同,估摸著也就十日八日就會出關入草原。”
“小宗正大人是陛下近臣,三代帝王恩寵,跟在小宗正身邊,我兒將來也有些出路,家中之事就莫要擔憂了,爹會安排妥當的。”
“爹,俺想來年送洗兒去學堂。”
“無礙,今日聽小宗正話語意思,估摸著小宗正很可能會待上一年半載的,劉家寨的車隊也會常來常往,爹到時與蔡公公說一說,來年連你婆娘一同都送去京城,住進劉家寨子城是沒問題的。”
看著就要到了家門口,朱廷圭卻笑道:“小宗正雖年輕,做事卻頗為沉穩,成了學堂里的娃娃也就有了居住在子城的資格,入了寨子,生計也就沒啥可擔憂了,你的餉銀也不用寄給家中,就留著自個開銷,莫要太過心疼銀錢,該花的一定要花。”
馬車未停住,等在門外的婦人已經急匆匆走了過來。
“爹,今個咋這么晚才回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