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強夾一弱,最倒霉的還是夾在中間的朵顏三衛,眼見著朵顏三衛大多被迫跑到了努爾哈赤懷里,韃靼左翼三萬戶特命大臣錫爾呼納克杜棱洪臺吉不滿林丹汗逼迫作為,一惱之下帶著三千人和內外喀爾喀好幾個臺吉跑去了沈陽。
杜棱洪的逃跑更讓朵顏三衛慌張,甚至都不用逼迫,科爾沁奧巴臺吉直接叛逃,幾如眾叛親離,林丹汗正愁著該如何抓人與建州賊死磕呢,卜失兔的求援送到了眼前,正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要說林丹汗之所以如此迅速眾叛親離,不僅與他的強硬有關,還有就是他改奉的是紅教,而自俺答汗引入黃教后,各部“汗”、臺吉們,若不被黃教認可加持就無法繼承地位,因此韃靼各部基本上都已經信封了黃教,而林丹汗卻驟然改變信仰,信奉了紅教,這也加速了各部對他的不滿。
無論滿意與不滿,林丹汗是韃靼最高的大汗是毋容置疑,他的到來讓右翼三部士氣大振,可不久,福化城一致對外的味道就變了。
小雪夾在著豆子般的雪粒不斷砸下,整個營地只有“砰砰”作響,街道上也無一人身影,本還繁華的福化城也顯得蕭條、衰敗。
綽爾濟喇嘛年已四十,看著卻顯得卻有五十余歲,頭戴紅帽身穿紅衣,如此天寒之時,竟然還裸露一條手臂,一路行來,路邊站著的頭戴黃帽身披紅綢的喇嘛們卻只是手持念珠面露冷漠。
“上師!”
一路走到最壯觀的帳篷前,守在門外的巴圖賽恒手按胸口甚是恭謹,綽爾濟也手掌豎起,嘴唇微動唱了個佛號,身為親軍近衛的巴圖賽恒忙將帳篷打開,露出里面詭異沉悶人群。
順著條石臺階走入,他知道所有的蒙古包都是如此,知道半地下的蒙古包有諸多好處,但他還是不怎么喜歡略顯低矮沉悶的坑道。
綽爾濟低著頭,手掌豎起來到林丹汗身前,神色淡然。
“林丹呼圖克圖圣武成吉思大明薛禪戰無不勝無比偉大恰克剌瓦爾迪太宗上天之天宇宙之玉皇轉金輪法王。”
聽他唱出林丹汗佛號,卜失兔一干人嘴角不由一陣不屑,卜失兔與叔父額璘臣對視一眼,額璘臣皺眉看向綽爾濟,說道:“明狗侵入我境,殺我族民,奪我牛羊,若明狗不給我等一個交待,法天啟運圣武皇帝的子孫絕不會善罷甘休!”
綽爾濟還沒開口,額璘臣就將圣祖抬了出來,卜失兔眉頭頓時有些不滿,一旁的囊囊大福晉卻微微一笑,說道:“濟農大人說笑了,我族已與明國相善了百年,就是有些誤會也當相互談一談,而不應出兵攻打明國延安府不是?”
眾人目光一緊,吉能臺吉丟下刀叉,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用衣袖抹了把嘴唇,不滿道:“今歲才六月就下起了雪來,牛羊都他娘地餓死了,不如此還能他娘地如何?”
林丹汗抬頭看向一干皺眉不悅的臺吉們,抬手舉起酒盞示意,一口飲下馬奶酒水,隨意說道:“吉能話語說的不錯,牛羊都死了,自然也就應該出兵搶了明國的牛羊,咱們英勇的勇士搶了也就搶了,也沒啥大不了的,只要擊退明軍進攻即可。”
素囊臺吉看著一干逼迫自己失位混蛋,一邊切下塊肥美肉塊塞入口中,一邊低頭輕笑。
“擊退……大汗話語是不錯的,可咱們背后那股明軍已經搶了上萬頭牛羊,一個月了,他們沒消滅,咱們卻死了近萬。后背之敵未能消滅,前面又殺來了兩萬明軍,該當如何是好啊?”
“砰!”
五路黃太吉猛然一拍桌案站起,指著素囊憤怒暴吼。
“素囊,若非是你一味推脫不愿出兵,那支可惡明狗早已成了群無頭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