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救了上來,乾清宮外跪了一地大臣,張嫣跪在冬暖房外間,鄭貴妃陰沉著臉,慈寧宮、仁壽宮兩宮娘娘們,東西六宮、東西五所妃子們,沒一個敢大喘一口氣息,全低頭站在一旁。
得知了皇帝落水昏迷的朱徽妍雙眼一翻昏死,嚇得劉大少哇哇大哭,抱著摔倒娘親大哭不止,駙馬府大亂……
……
“咯……”
房門打開,劉御醫苦笑搖頭,一干婦人大驚,鄭貴妃忙上前詢問。
“劉御醫,陛下……陛下無礙吧?”
看著一臉期待、擔憂的鄭貴妃,哪里還是曾經嬌縱的貴妃,劉御醫不敢去看一群擔憂急切的娘娘們,輕聲嘆息。
“陛下落水受了驚,可……可能傷了肺經,需仔細調養……”
劉御醫話語并未說透,鄭貴妃和一干娘娘們卻大大松了一口氣,朱徽妍眼淚愈發無聲流淌,在他人圍攏劉御醫詢問時,默默推開內間房門走入,一陣劇烈咳嗽傳入耳中,看著躺在床上大兄,整個世界都在打轉,淚眼模糊看著蒼白臉孔。
“大兄……你……你忌水……大兄你忌水……嗚嗚……大兄……嗚嗚……”
感受著身上沉重,朱由校心下一陣悲哀,抬頭看向房門一干眾女輕輕擺了擺手。
“咳咳……咳咳……都……都出去……咳咳……”
鄭貴妃看著趴在床上失聲痛哭的朱徽妍,心下一陣悲哀嘆息,默默將房門關閉,除了沉悶極點痛哭,只有輕輕撫摸柔順發絲瘦弱手掌。
“或許……咳咳……咳咳……或許這就是命……”
“嗚嗚……嗚嗚……相公說過……嗚嗚……相公說過不讓大兄碰水……相公說過的……嗚嗚……”
朱由校勉力壓下胸中憋悶,伸手輕輕為她擦拭淚水,笑容安詳溫和。
“大兄也沒想到,自己親手建造的船竟會出了事情,落水時,大兄后悔了,也想明白了,真的,大兄想明白了。”
“不哭,六妹是個漂亮姑娘,大兄若見你如此,肯定會心疼不滿的。”
一邊為她擦拭淚水,一邊轉移話題,笑道:“大兄還真是厲害呢,這才多久就獲得了如此大勝,以往九邊大勝,在大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斬敵、俘獲韃靼三萬……咳咳……或許……咳咳……或許也只有大兄才能做到吧?”
朱徽妍很是擦拭了下淚水,不敢再趴在大兄身上,細細將錦被掖好,低聲說道:“幼軍八千騎提前出關,在卜失兔還在延安府時重創了大板升城,又居于大青山敵后,相公領步軍出關,已經是兩相夾擊之勢,卜失兔要么識相退走,將大板升城、河套讓給相公,要么就只有用重兵擊敗相公,與以往韃靼打不贏就跑不同,而且卜失兔也不可能會放棄大板升城的。”
朱徽妍唯恐他擔心,強忍著悲痛,勉強一笑。
“幼軍左右兩協以及中軍,三軍都是裝備最新式火銃,火炮、手雷、投石機都很多,面對面廝殺,幼軍根本就不怕他們。”
朱由校微微點頭,他對幼軍了解最深,知曉她說的真偽,對她分析也十分認同,將床頭八百里加急信件送到她手里,笑道:“六妹以為大兄所言如何?”
朱徽妍知曉自家的事情他都不會給任何人觀看,都會被鎖入木箱中,見他將信件送到眼前,心下有些猶豫,最后還是拿過一目十行看罷。
“相公要大兄與虎墩兔結為親家?”朱徽妍一陣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