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朱由檢話語,方從哲眉頭不由一皺,有些不滿道:“建州賊內亂崩潰亦非一日之功,乃數年劉駙馬自數個方向擠壓的結果,劉駙馬又在草原重傷了建州老賊,建州賊損失了三個鑲旗才引起了沈遼女真各部的恐慌,這才可能造成了眼前局面,此時……朝廷不宜妄動,一者前線戰況究竟如何尚且不知,二者此時不宜動搖軍卒士氣,還是以前線軍將自處為佳。”
方從哲心下感慨,數年來圍堵,圍三闕一,只留下一個西面缺口給沈遼,如今連唯一的缺口也沒了,三個鑲旗幾乎全軍覆沒,連主帥也重傷不治身亡,崩潰聽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可細想后卻發覺并不是難以理解,唯一想不到會這么快崩潰開來。
魏忠賢心下也感慨萬千,同樣有些難以置信,但他不能過多的干預摻和,看了眼幾人神色,掃了眼面紅耳赤的朱由檢后,向抱著皇帝的任氏一拱手,眼看又要哭鬧的小皇帝,嘆氣一聲。
“貴妃娘娘,此事事關我大明朝北方的安穩,遼東之事已經耗費了我朝太多銀錢,老奴贊同方閣老之言,朝廷廷臣所缺頗多,人心不穩時當以穩妥為重,劉駙馬不過問朝政之事,朝廷亦當放手讓駙馬爺處置遼東之事,如此良機之時,若朝廷涉足遼東……”
“駙馬爺必會惱怒我等,涉足朝政,終非朝廷之福,還請貴妃娘娘、太后三思。”
方從哲微微點頭,兩人對劉衛民脾性很了解,若如此良機還因朝廷胡來而錯失良機,寧德駙馬府會如何誰也不好說,而且……就算臨時派出了個遼東經略使、巡撫,誰可任職?
眾人一陣沉默不語,張嫣心下一陣慌張,她知道遼東原本是該由朝廷選出之人獲得軍功之地的,可如今卻成了這般,心下愈發后悔,若非這么焦急妄動,事情也不會到了今天這一步。
見幾人猶豫,朱由檢鋼牙緊咬,一臉堅決。
“如今只有一個法子!”
“陛下親征!”
“只有陛下親征,才……才能堵住那混蛋的嘴!”
方從哲、魏忠賢一臉癡傻看著朱由檢,任貴妃差點驚叫出聲,就是張嫣也一臉難以置信看著眼前陰狠面孔。
“兩位皇嫂,一旦讓他奪了建州賊,今后誰能轄制于他?只有陛下親征,無數將士眼見陛下,他才不能輕動陛下!”
“況且……況且他不是說了么,京城今歲會有大災,留在京城不如前往遼東,諸多大臣前往,晾他也不敢在無數忠勇將士面前起兵造反!”
越說朱由檢越興奮,方從哲與魏忠賢對視一眼,魏忠賢皺眉惱怒道:“陛下尚未年滿一周歲,如此年紀又如何可以抵擋北地風寒,若出了意外誰可承擔?”
“別的……別的孩子可以,陛下怎么就不可以……又不是騎在馬上,多添些火爐就是了。”
朱由檢一陣嘀咕,眾人皆無語,劉大少被他老子拉拽著,一路冒著嚴寒風雪自福化城返回,知道的人很多,可那能一樣嗎?
方從哲微微搖頭說道:“太后、貴妃娘娘還請三思,駙馬府小公子自幼便被駙馬帶在身邊,身體如同劉駙馬一般強壯,或許小公子行于風雪無礙,陛下卻需穩妥些,此事絕不可行!”
魏忠賢一臉惱怒看著朱由檢,冷哼道:“陛下年尚不足一年,縱無如此風雪嚴寒,亦不能讓陛下親臨刀兵之地,信王難不成忘了當年土木堡之事?舟車勞頓,一旦出了意外,誰人可擔其責?”
任氏心下惶恐,看著眉頭緊鎖的張嫣,更是驚懼不安。
“姐姐,陛下絕不可出京啊!”
張嫣嘆氣一聲,神色鄭重道:“陛下絕不可以輕易身犯險境,此事不可再言,遼東之事……劉駙馬會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