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猶豫透過珠簾。
“魏公公,陛下安危……”
魏忠賢神色極為堅決。
“不行!”
“朝中有方侍中主持就夠了!”
張鳴鶴皺眉不悅道:“魏公公,門下監幾乎成了劉家寨之門下監,又怎可留守京城?”
方從哲心下大怒。
“你……”
方從哲深吸一口氣,心下深受挫折,向懷抱著的張嫣深深一禮,說道:“臣以為張大人所言有理,臣確實不可為擔此重任,若陛下前往鳳陽,臣以為……信王可為留守!”
“方侍中,你瘋了,信王怎可為京城留守?”
魏忠賢大駭,方從哲微抱笏板退到一旁,閉眼不欲再看他人,心下不住浮現三份幾如一轍奏折,嘴角不由泛起一陣冷笑。
見方從哲冷臉退到一旁,張嫣剛剛想要點頭,看到方從哲雙目不愿視人,心下又有些猶疑,皇家子女對政治敏感,張嫣入宮數年,但她終究還只是小門小戶之女,性子再如何要強,先天性缺陷終究是難以短期內得以彌補,只是本能的認為寧德駙馬府太過強勢,本能的認為不妥,本能的不喜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寧德駙馬府,但她也不敢無視他的警告,本能的覺得方從哲異樣態度有些不妥,不由轉頭看向任氏。
“妹妹以為如何?”
任氏自幼居于宮中,又拜入風頭正盛的客巴巴門下,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尚未等王良妃、段純妃有了生孕而率先生下皇子。
天啟元年,皇后張嫣、王良妃、段純妃自五千秀女脫穎而出,剛一入宮便為皇后、尊號妃子,地位不謂不尊,三女入宮地位便尊貴無比,皇宮宦官、嬤嬤、禮部官吏就算再如何貪鄙,也絕不會選出三個無法生孕女子入宮,可這么久了,除了張嫣生了個皇子流產外,三人至今未有所出,而張氏率先生出皇長子朱慈爝、范氏生皇長女永寧公主、夭折皇三子、任氏生皇四子,李氏生皇次女懷寧公主,皇帝病逝,馮氏皇三女尚未出生便夭折流產。
三名宮外女子入宮便極為尊貴,六名宮內宮女德嬪,短短幾年內,四子三女,僅張嫣一人有了生孕,最后還是流產至今無子,難道真的是因為不能生孕?
自幼生活在皇宮這個大染缸中,自幼不知見識了多少陰暗、權謀、委曲求全……天生就知道該如何討好、察言觀色,否則……早已成了土里的渣渣。
任氏見魏忠賢極力反對,心下擔憂,但自己兒子的命才是最為重要的,現在她最為擔憂劉衛民的警告成了事實,見張嫣詢問,又一次看向陰著臉的魏忠賢,猶豫良久,最后還是說道:“陛下太過年幼,若能得了祖宗護佑確是好事,至于……京城留守之臣……還是姐姐決定吧。”
張嫣沉默許久,心下暗自嘆息,又一次看向群臣,看向雙目緊閉的方從哲,看向沉默不語的信王弟朱由檢……
……
大朝足足用了三個時辰,朝議剛過,方從哲不欲理會他人,冷著臉自顧自大步就要離去。
“方閣老!”
不等一臉惱怒的魏忠賢開口,周延儒大聲喚住方從哲。
方從哲聽了周延儒話語,也不回頭轉身,只是冷著臉注視前方。
周延儒,萬歷四十一年狀元,差一點就是三元及第,之前同樣蹉跎數年,如今卻任吏部左侍郎。看著方從哲連轉身都無,周延儒心下不喜,但在方從哲面前,他這個狀元郎又算不得什么了,盡管方從哲只是萬歷十一年二甲進士。
“方閣老,晚生并非有意反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