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一戶,無論如何選擇都沒問題,家業越大,越難以什么自由戀愛,家業大了,身上的責任也大,肩上承擔的不再是一家幾口人的問題,更何況掌管著億萬子民的帝王,但因種種原因,大明帝國皇帝只能自民間小門小戶中選擇妻妾,遠不似太祖、成祖時的馬皇后、徐皇后,一個是滁陽王郭子興養女,一個是魏國公徐達嫡長女。
但不管如何,在這方面劉衛民自個是絕不愿摻和半分的,他的身份已經極為特殊了,三代帝王恩寵,手里還握著堪比一國財賦、凈軍、幼軍……
自個都覺得權勢太強招人礙眼,哪敢再涉足宮婦之事,只是他沒聽了周氏話語,若聽了她替二十四縣說話,估摸著會拍腦袋,認為自己看錯了。
王承恩跪地不敢抬頭,二十四縣就是個異類,是朝臣們礙眼之地,童生代替三甲同進士為縣令,本地鄉人治理本地鄉人,更別提二十四縣只向理事會負責,只向二十四縣鄉民負責之事,若都如此,還要朝廷作甚?
年底是二十四縣報告工作之時,《袞州二十四縣報告》送到京城皇帝朱由檢案頭,看著毫無趣味的枯燥數字,因吃過袞州的虧,看著《報告》朱由檢心下本能就是一陣不喜,可沒日沒夜批改奏折的他,看著全是哭窮討債,或是漂亮話歌頌一大堆,竟無一家增添了賦稅的,反而還就二十四縣糧稅增減了些,商稅也送了三萬多兩。
袞州不似其他山東之地,袞州為河北、河南、兩淮、山東四處夾角處,最是易于水淹之地,日子也比其他地方較苦些。
糧稅增加,說明納稅田地增多,或是田地增產,商稅三萬兩,比整個江南上繳商稅還多,以袞州府三萬商稅計,大明朝一共一百四十府,商稅也當三四百萬兩,盡管一百四十府、一百九十三州、一千一百三十八縣有窮有富,但袞州二十四縣絕對不能算是富裕府縣。
以袞州送入的商稅計,大明朝商稅也當在三四百萬兩,盡管大明鹽政已經崩潰,但也還能每年收入一百二十萬兩,再加上田稅五百萬兩,加在一起也當有個小千萬兩……
朱由檢不是蠢人,越是批改奏折,看著都是哭窮討債的越是煩躁,原本應該厭惡的二十四縣《報告》奏折,反而越看越覺得不同了。
抬眼又看了眼跪著的王承恩,眉頭愈加緊皺。他知道眼前老奴忠心,也知道他話語未盡和隱晦表達出來的隱意,初登大寶,一切當以穩妥為重,二十四縣本就惹人礙眼,當年若非那混蛋深受帝王恩寵,又給朝廷貢獻了三千萬兩,二十四縣童生縣令早已不再存在。
朱由檢輕捏著眉頭,心下嘆息,他知道,二十四縣童生終究是童生,就是想弄去其他地方任知府、知州,或是入朝為他弄銀子也不可能,本就根基不穩,諸多宗室王爺們對他不滿,唯一的依仗還是天下文人,一旦重用二十四縣童生……
捏著眉頭,書房無一絲異響。
“唉……”
朱由檢無奈將二十四縣《報告》扔在一邊,剛拿起問他討要銀錢的大同府奏折,又恨恨摔地上,很有種想要將所有人罰銀沖動。
“可惡!”
“可恨!”
“可惱!”
……
“呼呼……”
朱由檢一把掃掉桌案上所有奏折,起身站到窗前,一把推開房窗,王承恩不敢開口,只是低頭跪地、膝行收攏著地上散落奏折。
“大伴……”
“為何……”
“朕一日僅睡兩個時辰,日以繼日坐堂理政,皇爺爺二十余年不臨朝,皇兄整日居于天工閣。”
“皇爺爺朝鮮之征、播州之役、寧夏之役,以及后來的薩爾滸,皇爺爺養兵數十萬,耗費更不知凡幾,僅朝鮮一事,朝廷就耗費了五百萬兩。”
“建州賊興于皇爺爺病重之時,皇兄登基后,遼東每年耗費皆在三百萬兩之上,各地又屢屢遭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