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冷哼一聲。
“大明朝一年賦稅多少?”
“不足半年,真正立起大明錢莊可有三個月?”
“我等就已經為此花費了四百萬兩,還是年息一分銀的低息借貸,衛民錢莊卻要四分!”
王寅一臉惱怒,看著陰沉著臉的**星。
“為了朝廷,我等得罪了鎮國公,整個江南商賈因此損失無數,四百萬兩扔進水里,總要讓我等聽個響聲吧?四百萬兩付出,我等不過是趁機售賣些糧食鹽巴,怎么就不行?”
**星抬眼冷冷注視著王寅,王寅卻毫不膽怯,**星在朝堂上代表了整個江南,而他們則代表著江南所有商賈,皇帝奈何不了他趙閣老,他趙閣老同樣也奈何不了他王寅!
……
吳守淮起身抱拳,臉上驚慌消失,取而代之的同樣是冷淡。
“打開窗戶說亮話,我等因為朝廷忠義,因諸位權勢,我等出資一千一百萬兩,不言至今已經消耗了四百萬兩,不錯,朝廷是言還與我等,若陛下按照約定,拿出了百萬兩銀錢購買了我等之鹽糧,若陛下賑災,吳某絕無二話!”
“可是,陛下并未拿出本應購買我等鹽糧的百萬兩,而是給了殿前新軍,今日又要我等拿出兩百萬兩,半年時間,就要我等拿出六百多萬兩,敢問幾位大人,衛民錢莊可否做了此等之事,況且可能還是與之前一般,兩百萬兩再次入了軍中,損失無數,承擔著巨大風險,諸位大人張口允諾無所謂,可銀錢卻是我等拿出。”
高攀龍沉默,汪文言卻笑道:“諸位的忠義世人皆知,諸位所出銀錢也非如王員外所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怕朝廷借了銀錢也是要還的,等到夏稅入庫,自然就會入了錢莊銀庫。”
汪文言話語說出,王寅、沈儆珂、吳守淮三人神色緩和了不少,張四教、王之柱明顯大大松了口氣,短短時間就要出納了錢莊一半銀錢,這讓四十五家執事極為焦躁、憂慮。
楊漣笑道:“諸位心下所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陛下越是向我等拆借銀錢,哪怕最終朝廷連利息都無法償還時,就算北地大皇子回了京城,天下也還是我等士人天下。”
左光斗接口道:“衛民錢莊不斷侵占諸位店鋪生意,一家一戶最后會成了何等模樣,誰也是說不清,但大明錢莊為朝廷錢莊,掌握著大明半數銀錢還是可以的,將來……江南織造府、海貿司皆歸入各位名下……此時些許銀錢又算得了什么?”
張四教、王之柱、王寅、沈儆珂、吳守淮五人心下一驚,他們沒想到自己私底下商議竟被他人知曉,不由相視,很懷疑彼此泄露出去。
左光斗見五人一臉猶疑,心下不由一陣自得,對自己的判斷尤為滿意,說道:“諸位應知,當諸位決意奪回江南時,就已經與劉家寨站在了對立一面,且不提陛下十五年后如何,諸位都已無退路可言。”
五人一陣沉默,王寅抬頭,冷聲道:“我等無退路,難道左閣老和朝中大員就有退路可走?十五年后……哼!十五年后,大明皇帝陛下是皇長子!”
……
書房落針可聞,劉家寨在江南控制南北運輸,控制了海路,織造府不斷提高織工工薪,不斷抬高江南糧食收購價格,雖還未真正威脅到了他們,但自海外運入鹽巴,已經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