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奚康生勃然變色,怒聲問道“即未曾見過,那你說的什么胡話”
李承志謂然一嘆,抬起頭來,不閃不避的迎上奚康生“稟鎮守,是屬下孟浪了,他確實是病佛”
看他似是在承認錯誤,但奚康生是何等人物,只看李承志直戳戳的眼神就能猜出,他在提醒自己這個和尚可能是病佛,但絕不是造反的劉慧汪
只因為干系太大,李承志不敢公然說出口,所以才用了這種方式。
奚康生竟放聲狂笑了起來“李承志啊李承志呵呵呵呵呵”
眾人只知道奚康生在開懷大笑,就只有達奚、李韻、張敬之等寥寥幾個熟悉他的人知道,奚康生雖然在笑,但眼中卻無半絲笑意這分明是要暴怒的征兆
達奚心中暗道一聲要遭
別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清楚楚張敬之早先的信中不止一次提到過,說李承志“桀驁不馴”,“百無禁忌”
此時想來,李承志那句“他是病佛”看似是在承認錯誤,其實只說了一半,下半句,肯定是在爭辯至少也是在給從父暗示眼前這個就是假的
怎就沒發現,李承志簡直是虎膽
他心中發急,正要想著如何規勸李承志,猛聽不約而同的兩聲怒斥“放肆”
達奚猛一抬頭,發現李韻與張敬之一左一右,直向李承志逼來。
他猛松一口氣。
張敬之算是李承志的至親,李韻與李承志雖不是同宗,但兩家淵源頗深這兩位都算是李承志妥妥的長輩,想必這兩位的話,他總該能聽進去一兩句吧
正以為即將是天崩地裂,火山爆發,突聽帳外一聲急報,隨即又進來一個軍將。
達奚當然認識,正是奚康生的親衛幢將。
幢將附在奚康生耳邊一陣低語,也不知在說什么。但達奚看到,幢將說話的同時,眼神一直在往李承志、胡保宗、還有自己身上瞟,而看著李承志的眼神尤其怪異,好像看著瘋子,又好似帶著絲絲欽佩。
看胡保宗時,卻帶著濃濃的鄙夷
達奚恍然大悟看來幢將給奚康生報的,是入帳之前發生在敵營中的那一樁事
聽著聽著,奚康生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李承志說的不無道理就憑眼前這個病秧子,站都站不穩,哪來的精力造反
也確實如李承志所疑這病和尚就像是自投羅網一般,抓的太輕松了
再者,今日這一戰如此慘烈,若非李承志,連自己都已落荒而逃了,又豈是憑一個替身就能做到的
即便是替身,也絕非一般人物
奚康生猛舒一口氣,冷聲問道“李承志,那一個嗯,替身,當真未死”
“十之”
“你待如何”
李承志猛的往下一拜“還請鎮守給下官些時間,暫莫收兵,也莫要擅開城門屬下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樣啊”
奚康生看著李承志,慢悠悠的沉吟著,好似是在猶豫。但誰都沒想到,他突然一轉頭,雙目就如利箭,直刺劉慧汪,一聲厲吼“你覺得呢”
眾人直覺說不出的荒謬,心想鎮守莫不是失心瘋了,這樣的問題你問劉慧汪
但李承志卻是雙眼猛亮,差點喝出一聲彩。
奚康生的那一眼,竟逼的和尚亂了方寸
雖只是驚駭了一絲,轉眼即逝,但連自己都能觀察到,何況奚康生
這不是心虛是什么
厲害了,我的鎮守大人
李承志暗呼又學到了一招
“莫要高興太早”看他得意,奚康生又冷聲斥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可要想好了”
李承志下意識的一應“下官想好了”
奚康生眼神一冷“若是出了你之預料,又該如何”
“便拿這次的功勞來頂吧”李承志頓了一下,又悵然一嘆,“若不巧因此生亂,那這點功勞肯定是不夠的可下官再身無長物,也就只剩這條命了”
奚康生瞳孔猛的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