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四五歲的幼童有樣學樣,他們圍著大頭蹦蹦跳跳,他們手拉著手對大頭唱著童謠: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反抗官老爺,活該又活該~”
大頭一直像死狗一樣躺在街邊,人們感覺無趣了,便散了。
等到人們散去,大頭才慢慢的爬起身。
他全身都疼,但他的胸口更是堵得他難受。
他脫臼的左胳膊無力地搖晃著,大頭想了想將這支胳膊塞進了褲腰里。
他忍著痛撿起了地上的糧食,這是他用一車糧食換來的。
他提著糧食走出了城門,走回了村子。
他想回家,可他又想喝酒了。
大頭來到癩子家中,他將糧官如施舍般扔給他的半瓢糧食扔給了癩子,然后抱起了癩子的酒壇就往外走。
癩子想要阻攔,可他看著大頭滿臉淤青,狀如惡鬼的模樣,不知怎么,他害怕了。
大頭一只手抱著酒壇回到了家中,發現虎妞沒在家時他松了口氣。
他不想讓虎妞看到自己現在這幅狼狽的模樣。
他用僅剩的右手打了桶水,他將自己的全身洗的干凈凈的。
他躺在床上用僅剩的右手抱起了酒壇,就這樣往自己的嘴里灌著。
不知怎么,往日辛辣的酒水,此時喝起來卻像是沒有味道了一般。
他大口大口的猛灌著酒水,可他的腦中卻始終回想著今天的種種,他想不明白...
自己錯了嗎?
就該聽官老爺的?
自己真的是沖動了嗎?
還有那句...
以后有了孩子,怎么養?
吃飯越來越難了...
這日子怎么過?
接下來的一年里,怕是每天能吃上飯,都很困難了吧?
我到底哪里做錯了?
“啪嗒...”
酒壇被喝空了,摔在了地上,碎成一地的碎片。
大頭迷迷糊糊的躺在床板上,這一次,哪怕喝了酒,他也覺得堵得慌。
他想睡覺,可腦中的一個個問題偏又不斷的響在腦海里。
忽然,他的肚子開始火辣辣的疼,胃部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把。
他想吐,但他又忍住了。
吐在地上讓虎妞看到,又該罵他了。
他顫顫巍巍的穿上鞋下了床,搖搖晃晃的在外邊找了個木桶進屋。
他甚至還將酒壇的碎片收拾到了一起。
當他再次躺回床上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嘔~~”
他爬在床沿探出頭,不停地向著木桶吐著,他先是吐出了今天喝的酒水,又吐出之前吃下的干糧。
可他還是想吐,
他吐出胃液,
不停地干嘔著。
他的身體也跟著不停地抽搐,抽搐了一段時間后,終于,他再次吐出了東西。
這一次,他吐出的是大口大口的血水,血漿像是止不住了一樣從他的口中吐出。
當虎妞回到家時,她聞到家中充滿了怪味。
走進屋內,她看到大頭趴在床沿,他的腦袋耷拉在床邊,腦袋下面還有著一個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