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七,按照候府的規矩,或者說是王念秋定下的規矩,今天是候府諸子女的休沐之日,可以出府玩耍,時間是從辰初至未末(早7時至下午3時),四個時辰,如若超過了時辰回來,是要受家規處罰的。
這個規矩倒不是專門針對段楓一個人,所有的候府子女,哪怕是王念秋自己的兒子,也要遵從這個規矩,觸犯了規矩,一樣要受罰,只不過是罰得重罰得輕的問題。
這是所謂嫡庶有別,段楓和其他的庶子女們,就按最嚴重的來懲罰。
嫡子女的處罰就要輕得多,反正都是王念秋說了算。
段楓一大早就起床了,難得的出去放風的日子,他舍不得耽擱半分時間。
在候府大門口,碰到了穿著官袍,手持官帽的父親,正要出門上朝。在他身后,跟著一個眉目英挺的青年,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同樣持著官帽,穿著官服,官服上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鷴。
白鷴,是朝廷五品和從五品文職官員的服飾象征。
這名青年,正是段正旗的嫡長子,也就是段楓的大哥,段成。目前擔任兵部武選司員外郎,從五品文官,是個實打實的肥差。
以段成的年齡來說,能坐上這樣的實權高位,即使是有候府的背景,同樣也代表了本身的能力。
段楓連忙側身,恭敬候立一旁,長揖拱手,“父候早,大哥早。”
“楓兒,你臨考在即,不在屋里好生讀書,這么早出門干什么?”段正旗皺了皺眉。
段楓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他總不好說我是出去放風的,十天才出一次門,當然要早一點。
大哥段成笑道,“父候難道忘了,今日是旬七,母親大人定下的休沐之日,八弟讀書向來勤奮,但張馳有道才是正理,休沐之日自然應當外出放松心情。”
段正旗威嚴的“嗯”了一聲,沒再搭理段楓,跨出大門,乘坐上了早已候在府門外的轎子。
“起轎。”隨身的管事一聲呼喝,四名強壯的轎夫抬起轎子,穩穩的向前走去。
段成和段楓也前后腳出了候府,段成拍了拍段楓的肩膀,隱蔽的塞了一錠碎銀子到段楓手里,輕聲道,“出去買些好吃的,莫要貪玩誤了回府的時辰。”
“多謝大哥。”段楓也沒有跟他客氣,順手接過了銀子,他若是推脫,讓這些下人看見了報到王念秋那里,他和段成都得吃一頓排頭。
段成笑了笑,上了另一頂轎子,晃晃悠悠的上朝去了。
在京從五品官員,也是要參加朝會的。
段正旗與段成父子同朝,一武一文,一直在朝中傳為佳話,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高門顯宦。
在候府深院,除了母親之外,若說誰還能讓段楓感覺到一些溫暖,也就只有大哥段成了。雖然段成與老五段瑞都是王念秋生的,但這兩兄弟,一個溫文寬厚,對段楓關愛有加,一個飛揚傲嬌,在段楓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時不時拿出兄長的架子訓斥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