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張半仙的說辭,帶面具的男子毫無防備地從張半仙身旁走錯,停在沐辰面前,也坐在地上,咕嘟嘟將壺中美酒一飲而盡。
“哦,是么?”
“我怎么感覺他會永遠陷進去,再也出不來了,不過像他這么天真的修士,會折在這種問題上也很正常。”
“道法自在,隨心為之,你要真想幫他,不如給他念幾篇南華真人的著作聽聽。”
“那篇《人間世》就不錯,我覺得很應此時此刻之景。”
男子抬手腕擦凈嘴角,聲音中帶有蠱惑,雖身穿華服,但行為放蕩不羈,卻讓張半仙完全猜不出他來自哪個宗族,更不知道他出現此處有何目的。
忽然,這名帶面具的男子又大聲念文,張半仙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觀察沐辰神色。
沐辰靠在黎木墻上,腦袋有規律地撞向后墻,隨著帶面具男子的《人間世》念出,他好像更加疑惑,眼中只有暗淡的光在閃爍。
那兩名跟隨帶面具男子的侍女和農戶,就安靜守在巷子口,目光緊盯張半仙,不讓他有任何傷害男子的舉動。
“......若亦知夫德之所蕩而知之所為出乎哉?”
“德蕩乎名,知出乎爭。”
“名也者,相軋也,知也者,爭之器也。”
“二者兇器,非所以盡行也......”
等《人間世》念得一半,沐辰突然停止撞墻,但眼中依舊無光,只是仰面朝天,不發一言一語。
帶面具的見他這樣,卻不再念了。
“這小子怎么樣了?”
張半仙連忙問帶面具男子,雖說他比沐辰高一個境界,但活了**十年,依舊沒能邁過煉氣化神的境界門限,現在也只是練氣化神大成。
因此他在感悟上沒辦法給沐辰更多幫助,只能在一旁守著,不希望沐辰步入自己后塵。
面具男沒有回答,同樣抬頭,順著沐辰的目光望去,突然嘿嘿地笑了起來,更讓張半仙摸不著頭腦,也不知現在該做些什么。
“真是的,我今天是怎么了?”
“我在做什么呢?”
“還說他人陷入執念,我好像才是那個看不透的人吧,真是無趣......”
面具男說著便起身離開沐辰身邊,嘴角下壓,拍拍身上塵土,不理會張半仙的擔心憂慮,對沐辰能不能悟透心中的執念好像也失去全部興趣。
徑直走出巷子口,他剛要離開,忽然又想起什么,思索了片刻,還是用扇子擋住嘴角,轉身面向沐辰。
“對了,我聽說再過半月,就是黃沙宗主黃叔朗的百歲生辰。”
“剛剛拿名修士花大價錢購買‘千年沉香’,應該是為了給黃叔朗做生辰賀禮吧。”
“據說這買賀禮的錢,還是他們師兄弟幾人一起湊的,嘿,買了塊年份不足的百年沉香回去,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跟師兄弟們交差。”
“這人間世果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