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剩余的修士定睛看去,只見一名身穿黎色錦繡長袍的戴面具男子站在站臺中央,袒胸漏懷,衣襟曳地,腰白玉之環,右手拿著象牙折扇,輕輕搖曳。
展臺下方瞬間響起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顯然對突然出現的男子充滿爭議。
“哪來的狂徒,大庭廣眾之下,衣冠不整,成何體統!”
“我好像見過這只面具,不過那時候他站在角落,沒這么張揚……”
“這人是誰,哪個宗門的修士?”
“看他這身穿著打扮,肯定不是我們七十二宗門修士,是不是哪個宗族家的少爺,行事作風才如此放蕩……”
無衣在這個時間點登上展臺,自然引起眾人關注,沐辰在臺下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對他的行為衣著并不在意。
沐辰只是好奇這種隨便就將古劍承影借給外人使用的人,要在拍賣會上賣什么?
更何況他的穿著打扮雖然放蕩風流,更顯雍容華貴,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主,又怎么會自己登臺來賣材料?
“呵呵……”
面對臺下的質疑聲,面具上兩條狐貍眼的空洞后面透出鄙夷不屑的目光,再見他大手一揮,放肆言語。
“皆是粗鄙虎狼徒,奈何披著道士服?”
“蠅蚋徒嗜膻腥耳,安知龍鶴心清濁!”
此詩一出,臺下眾修士皆臉色驚變,更有甚至已經祭出仙器,似要對這語出不敬之人大打出手!
他們修道數十年,不管去往哪座城市,進入哪家門戶,皆被視作上賓,甚至是真正的‘神仙’。
別說是明擺著的言語辱罵,就算皇帝老兒也不敢對他們有半點不敬!
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竟然敢指著鼻子罵他們是虎狼之徒,蒼蠅腥耳,真真是膽大包天、膽大包天!
“此子甚是狂妄!”
“師兄,我現在要上去殺他銳氣,挑了他的面具,看是哪個修真世家如此放肆,連咱們七十二宗門都不放在眼里!”
“師弟莫急,還是讓我先上去會會他,看他究竟幾斤幾兩,竟如此猖狂!”
在一眾怒氣沖天的修士旁邊,還有另一群修士修士,他們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并沒有什么激烈反應,倒是斜著眼,在一旁看熱鬧。
因為張半仙是散修,他便沒覺得無衣話中把自己也罵了進去,還有些幸災樂禍。
他轉頭看向沐辰,見沐辰也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禁好奇。
“木小子,他口出狂言,罵你們這些七十二宗門的修士,你不生氣?”
“張前輩,他既沒有指名道姓地罵我,也沒有提及竹劍堂,嘴里更沒有說出七十二宗門這個字眼,你為什么說他在罵我和七十二宗門?”
“那人嘴里罵的,大概是那些以為他在罵自己的人吧。”
沐辰撓撓后腦,不好意思地猜測。
張半仙聽到沐辰這樣說,臉上露出迷茫和驚訝,再轉念一想,心臟忽然像被什么擊中,撲通撲通跳著。
意識恍恍惚惚,張半仙竟然隱隱約約有悟道的跡象!
他連忙甩頭,努力抓住腦海中飄忽不定的一絲炊煙,畢竟時隔四十余年,他腦中都沒有過這種即將清明的感覺。
眼前大量畫面閃過,從他少年時沿街乞討、被師父看中收入道門、不專心悟道卻對煉器產生興趣、被師父送去器宗學習煉器、被器宗弟子侮辱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