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說來就來,說去就去。
下午的那場雨下的頗大。
汴梁城里的運河水位都暴漲了差不多半指,沒想到剛剛入夜,這雨水便停了下來。
蘇信師徒三人也被郭楚楚派來的車架接到了壽安公主府。
說來這壽安公主府離著趙匡胤的府邸并不算遠,大概只是相隔了一條街,但兩座府邸一街之隔,里面的景象卻大為不同。
一邊是剛死了人,一片縞素,而另一邊卻是在大擺筵席,紅紅火火。
尤其是一邊的人還認為人是被對方殺死的情況下。
“真是豈有此理!”
趙匡胤見到壽安公主府里吹拉彈唱,好不熱鬧的場面,他臉上不由露出無比憤怒的神色,他咬著牙齒,攥著拳頭,差一點就忍不住沖出門去,跟郭楚楚好好理論一番。
“將軍,小不忍則亂大謀。”在趙普的安撫之下,趙匡胤才好不容易冷靜下來。
他冷著眼瞧著壽安公主府上燈火通明亮若白晝的火光,他森冷的說道:“等我大事已成,不把這個賤人碎尸萬段,我趙匡胤誓不為人!”
蘇信沒想到在這壽安公主的府邸上,除了那慕容鳳凰之外,他竟然還能遇到另外一個熟人。
“迦樓羅大師,好久不見了。”
見到那一高一瘦兩個和尚之后,蘇信意外了一下,他本以為這位大輪寺明王在輸給慕容龍城,還自斷了一條手臂之后,就灰溜溜的逃回雪域去了。
沒想到這個大雪山來的番僧竟然沒當一回事,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還在中原上四處逛蕩,甚至還逛到了這天下首善之地的汴梁城來。
“蘇施主,別來無恙了。”
見到蘇信,迦樓羅也面露微笑的跟他點頭示意了一下,瞧他的臉色,除了白了一些之外,倒是也看不出曾在一個月前受過傷了,而現在他穿著一身袈裟,半邊身子都遮住了,旁人如果不注意的話,倒是也不會注意他斷了一條手臂。
迦樓羅是大雪山大輪寺的明王,他這一次來中原是代表大輪寺前來的。
跟慕容家論武只是他此行的幾個目的而已。
更重要的任務是要去中原的大寺院說法,參加幾場法會,主要的法會在兩個寺院,一個是洛陽的白馬寺,另一個,就是嵩山的少林寺了。
他這一次來汴梁城,主要是去嵩山的,來壽安公主這個宴會,也只是偶然而已。
“蘇公子,迦樓羅大師,請您這邊來。”
這時,一名翠衣少女來到蘇信迦樓羅的身旁,恭敬的對蘇信師徒三人以及迦樓羅師兄弟兩人說了一句,然后便把蘇信領到了宴會大殿的前首,主位左下的第一張矮幾旁。
而迦樓羅的座位則是在蘇信的對面,主位右下的第一張矮幾。
蘇信剛領著徒弟入座。
他馬上就覺得不太對了,因為幾乎是在他落座的一瞬間,幾乎在場的一二百人的目光,都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
尤其是坐在右下第二張桌上的一位三十上下的錦衣男子,正用一種極為陰狠的目光瞧著自己。
“他是誰?”
“他怎么會坐在那張桌旁的?”
“不是這些府里的下人認錯了人吧?左下第一張桌子怎么能讓一個無名之輩坐?”
“是啊,那可是最尊貴的客人才能坐的!不行,我得試一下這小子的斤兩,這位置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