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駕崩的消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傳遍了汴梁城。
而像是這樣的消息。
想必傳遍整個天下,都不會花上多長時間,畢竟柴榮可不是一般人物。
皇宮。
大周的重臣們在商討諸如大行皇帝的殯葬事宜、新皇何時登基等等一系列接下來對大周最緊要的事情,小符后抱著柴宗訓坐在皇位上,冷眼看著正吵的不可開交的重臣們。
她實在是沒想到。
這些在她丈夫還在時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重臣們,在她丈夫剛剛咽氣還沒有一個時辰,便開始質疑起了她丈夫的命令,還是遺詔。
她不由看了嘴里正噴著唾沫星子,說得得意洋洋的范質一眼。
就在方才。
就是這位當朝宰相,她丈夫的肱股之臣奉命寫下了那份遺詔,當時他不用說反對了,就是連哼都不敢哼上一聲,結果現在他卻說自己丈夫在口述遺詔的時候腦子已經糊涂,頒下的遺詔做不得數。
不過她又有什么辦法呢,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她現在還需要這些重臣的支持來維持朝政,直到小四長大成人。
“小四,你記住他們的樣子,死死的記住。”
小符后低聲對柴宗訓說著。
“我不同意王著為相,曹翰為宣徽使……”范質語氣淡然的說著,他揮了揮手里的那張遺詔,才繼續說道,“雖然這是陛下的遺詔,但那王著嗜酒如命,總是因醉酒耽誤了大事,宰相乃是國之重器,禮絕百僚,怎么能讓一個酒鬼擔任?我大周的臉面還要不要了?王著為相,我第一個不同意。”
說完,范質掃視了眾人一眼,又繼續說道:“……還有曹翰擔任宣徽使的事情,陛下簡直就是在胡鬧!那曹翰是什么樣的人物,陛下難道不知道嗎?這個屠戶生性殘暴,性喜殺俘,名聲極差,并且貪婪狡詐,為人詬病,這樣的人當了宣徽使,豈不是讓他國看咱們大周的笑話?”
王著跟曹翰在朝中的人緣都不好,這兩人此時正在外地,并不在京師,幾位文臣聽了范質的話后,不由點了點頭,覺得范相說的極有道理。
王溥此時站出來說道:“范相說的極是,我認為,這宰相的位置,還是繼續由范相擔任為佳,畢竟范相擔任宰相這么多年,深得先皇信賴,所作所為,更是有目共睹。”王溥是次相,在朝內的地位僅次于范質,而且他跟王著的關系很差,要是王著當了宰相,那他這個次相那肯定是當不下去了,他自然要站出來為范質說話。
樞密使吳廷祚聽了后雖然有些不愿,但想到范質一個首相,王溥一個次相都不贊同柴榮的遺詔,他這個樞密使就算反對也是無用,況且他跟曹翰的關系本就不睦,他素來瞧屠戶出身的曹翰不喜,讓曹翰當了宣徽使,他心里也難受,所以他也沒有出言反對。
張永德倒是面色不愉快,他哼了一聲,說道:“這可是大行皇帝的遺詔,先皇剛死,你們就敢亂命……”說著,張永德兩眼死死的看向了范質,質問道:“范相,你既然有這般道理,為何在陛下讓你擬詔的時候,你不把這些話跟陛下分說?”
“這個……”范質聽了這句指責,他面色一紅,難以分說,不過他還是死死咬著牙齒,強硬道,“范某非是出于私心,實在是陛下的這個任命太過胡鬧,要是你們非要頒下這旨意,那范某當即告老還鄉,這旨意,誰愿意發誰發,范某可不發。”
“你!”
張永德被范質這無賴的做法搞的說不出話來。
“諸位大人!”
這時,趙匡胤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不大,但眾人卻聽得極為清晰,幾人不由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趙匡胤是最近一兩年柴榮火速提拔上來的,在朝中的根基并不太深,況且因為他的提拔,還搶了張永德李重進這樣的軍方大佬的職位,比如他現在的那個殿前都點檢的位子,便是從這倆人手機硬生生奪下來的,所以像是張李這樣,當初隨著郭威一起建功立業的元老對他的意見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