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還不等跟蘇信說出自己的計劃來,蘇信就覺得瓦崗軍能擊敗張須陀……
沈落雁心里震蕩,她顫聲問道:“你……你為什么會這么說……”
“你不是心里已經有定計了么?”
蘇信奇怪的看了沈落雁一眼,然后他指著地圖,淡淡的說道:“張須陀厲害不假,這是一員猛將,其勇猛絕倫,有萬夫不當之勇,但是他這個人素來自負,喜歡逞個人的血勇之氣,他對義軍每戰必勝,而且每次都是大勝,所以他從來不會將你們這幫義軍看在眼里,殊不知你們瓦崗軍,尤其是你們蒲山公營跟普通的義軍完全不同。”
“這里是大海寺,在大海寺附近有許多深林,在這深林當中即便埋伏上上萬兵馬,也很難被發覺,你們只需要讓翟讓統帥瓦崗軍的主力進攻滎陽,以張須陀的性子,他不可能據城而守,你們敢去,他定然是要跟你們野戰的,只需要讓翟大龍頭詐敗而退,張須陀必然會親率大軍追殺,只要一旦進入大海寺的埋伏圈,蒲山公營便可以跟截斷張須陀的后路,你們只需要擋住張須陀的幾次突圍,短時間內將張須陀斬殺在陣中,奪了他的帥旗,那張須陀部定然不戰而潰了……”
聽到蘇信娓娓道來。
竟然把她冥思苦想了許久的這次對張須陀的作戰計劃說出,沈落雁又一次陷入到了無言當中。
她沉默了許久,才疑惑的問道:“既然你也覺得我們可以擊潰張須陀,為什么還覺得我們以后的計劃不可能完成?只要我們擊敗了張須陀,便可以打破隋軍不可戰勝的神話,我們瓦崗軍便會成為天下各路義軍的盟主,到了那時,密公只需要振臂一呼,便會從者云集,洛陽彈指可破……”
聽到沈落雁這么說,蘇信輕笑了一聲。
“你說的很多,你們瓦崗軍一旦擊敗了張須陀,便是徹底死掉了已經差不多死透了的隋廷的最后一塊遮羞布,這塊遮羞布被撕開之后,很多原本你們看不到的敵人,也就要浮出水面了。”
聽到這話,沈落雁一驚:“什么意思?”
“你覺得跟你的密公爭天下的只是那些烏合之眾的各路義軍么?”蘇信反問了沈落雁一句。
不等沈落雁回答,他在地圖的北方指了指,又在南方指了指。
“李閥,宋閥,獨孤閥,宇文閥……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門閥,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把他們已經統治了數百年的天下落到你們這群泥腿子的手里么?”
“楊家這個最大的門閥都完了,他們又有什么可怕的!”沈落雁聽到蘇信的話之后,神色變得有些難看,但她還是強自咬牙爭辯。
“古往今來,得國易者,不出楊堅。”
蘇信笑著說道:“你要明白,楊堅當初只是北魏的八柱國之一,像是楊家這樣的北魏關中門閥,還有足足七個,而除了這些北魏的軍事門閥之外,還有北齊遺留下的五姓七望,這些門閥根深蒂固,在北方過去的幾百年亂局里都沒有倒下,反而旺盛發展至今,更不用說南方了,從衣冠南渡開始算,南方就是九品官人法了,那里門閥勢力的強大,更是勝過北方不知道多少倍,被門閥統治,天生便低人一等幾乎就成為了常識。”
“你要知道,隋朝開國時推行的均田制,在北方推行的還算好,但是到了南方,幾乎寸步難行,你知道為何?”
“一個偌大的陳朝,大索貌閱清查戶口,才統計出不到六十萬戶,你知道北方大索貌閱清查出多少人么?整整六百多萬戶!”
聽蘇信說到這里,沈落雁的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但蘇信的話還沒有停歇。
“你指望這些掌控天下幾百年的門閥下場之前,就覺得天下已定,盡在掌握,你未免有些太自負了吧?你覺得你是棋手,天下是棋盤,實際上,在這些門閥的眼中,他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