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道:“不懂可以學,又不難學。法律文本你能看懂吧,和人交流溝通你可以吧?你學的是會計,但我知道你一直想考法學的研究生。法學的那些大部頭,比NBA的合同、條款復雜多了。”
李良讓朱姝做經紀人并非一時興起,他有他的考量和想法。
從性格上來說,朱姝比較內向,不善和人交流,而且還是女生。
看起來一點都不適合做體育經紀人。
倒是魏大至,似乎有經紀人的潛質。
李良卻不這么想。
李良想要的是專屬經紀人,他不想在合同的簽訂上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
一般經紀人為了那點傭金,會把李良這種小蚊子肉折騰來折騰去,李良不需要。
魏大至這個人性情活潑,善于交際,做記者會是把好手。
但他如果做李良的經紀人,先不說他看專業英文法律條款的能力不過關,就他那種容易受人影響和支配的性格,能把李良煩死。
朱姝相反,新手,從零開始,會遇到一些麻煩,但絕不會折騰李良。
以她的學習能力和法律、財務知識背景,談合同簡直是輕而易舉。
接著,李良把更多的想法和朱姝進行交流,告訴她,NBA并非沒有女經紀人,女性經紀人一樣可以成功。
李良的言辭很具蠱惑性,朱姝被說的有些動搖了。
這時,白曉婷站出來,道:“那你讓朱姝做你的經紀人,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呢?朱姝沒有經驗,你又不一定進的了NBA,難道不要找個經驗豐富的經紀人幫你一把?”
白曉婷的問題提到了點子上,科密也有懂球的。
李良道:“沒錯,讓朱姝做我的經紀人,短時間來說確實好處不大,甚至沒有好處。但從長遠來看,我需要她這樣一個經紀人,還有魏大至這樣的媒體朋友。”
白曉婷道:“我不明白。”
李良道:“白曉婷我問你,你姑媽住在長島的富人區,難道就真的成為紐約的上流階層了嗎?”
李良的話讓白曉婷陷入了沉默。
她姑媽和姑父從事金融和廣告行業多年,入股分紅,年入數百萬,在美國華人中稱得上成功人士。
他們在長島的別墅,價值上千萬美元,生活條件是相當富裕。
但白曉婷卻知道,在長島,姑媽和姑父并不算真正的上流階層。
真正的上流階層,是新英格蘭的政治家族,是西海岸的科技新貴,是中部的工業托拉斯,是南方的老農場主。
黃皮膚黑頭發的中國人,在美國做到頂,也就配得上“有錢人”的稱號。
就好像了不起的蓋茨比,到頭來只是一個暴發戶。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成為美國真正的貴族嗎?”白曉婷問道。
“當然不是,我對貴族什么的沒有興趣。我只是希望在我身邊,我的同胞、朋友,能做出一些事來,能有更好的生活,能有值得一提的成就。NBA是一個能改變人命運的地方,我可以,你們也可以。
我知道,我們幾個身后都有退路。我可以跟我爸去賣拖拉機,朱姝和魏大至可以回國找到好工作,白曉婷你就不用說了。但退路就是退路,如果一個人不想往前,又何來退路?又有誰想不進一步,就開始準備撤退?
我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但我知道,這條路我要走下去,而且光靠我一個人是不夠的,我需要伙伴,我需要朋友,我需要你們這樣信任我我也信任的人。”
李良站在閣樓的中央,他目光灼灼,說出這些話來,整個人仿佛散發著一層光輝。
那是理想主義者的光輝,也是野心的光芒。
當然,其中還包裹著強烈的不想去賣拖拉機的求生欲念。
李良展現了他與眾不同的一面,讓三人都覺得有些陌生。
他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作為對生活還抱有理想的年輕人,李良的話的確扣動心弦。
美好的生活,階級的跨越,屬于自己的上流圈子,哪個剛入社會的青年人不向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