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對委托者的很多習慣,奶娘是很清楚的。
其實也很正常,很多皇子公主對自己的奶娘都有些感情,感情深厚的,甚至還會一生養著這個奶娘。
包括成年以后自己府中一應大小事都由奶娘安排。
更有甚者,歷史上還出現過皇帝奶娘亂政的情況呢。
孟離甚至覺得,委托者跟奶娘的女兒有那么幾分像,說不定就是一個女人帶大的緣故。
當然,這只是一種沒理由的猜測,胡亂一想罷了。
“你這里學得不像,我的眉應該細一點,你的稍微粗了一點,還有,你不太講究,可知道公主講究細節到了眉毛,不會讓眉毛看著雜亂。”
孟離指了指自己的眉毛,雖然含竹把細節做的很好,但還是有些沒注意到。
“而看著相似的五官,你一看就是低眉順眼,我看著卻要驕傲一些。”
“想知道為什么嗎?”孟離凌厲地看向含竹,問道。
見了正主,含竹哪里有不慌的道理,到底是個十幾歲的女子,此刻根本掩蓋不住,群下的腿已經顫抖。
她聽見孟離理直氣壯的質問,心態接近了奔潰的邊緣,她結巴地問:
“為,為什么?”
孟離道:
“因為你習慣了低眉順眼,而我,生下來便是公主,我自有一身威嚴,正如現在,你渾身透露出一種惶恐不安,而我卻能淡定從容站在這里,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已然明了。”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含竹方寸已經亂了,找不到話反駁孟離,只能裝傻。
“那我要說后背有一塊胎記,還是你的娘親告訴我的呢。”孟離問道。
含竹:“什么胎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捂著耳朵,不想聽,不敢看孟離,她連質問孟離的勇氣都沒有了。
孟離看著皇帝,說道:
“皇兄,此女乃是我奶娘柳氏之女,因當時皇宮之中混亂,我被鄭國士兵所擒,后來歷經千辛萬苦,才離開鄭國,回到皇兄你的身邊,誰知道竟然有人冒充我的身份。”
皇帝沉吟了一下看著含竹說道:
“你怎么說?”
含竹驚慌地看著皇帝:
“陛下,不,皇兄,你相信我,我不是假的,我……”
“可朕見你方寸大亂,若非心中有鬼,怎會這般?”皇帝質問道。
含竹慌忙辯解:
“我沒有,沒……”
“朕自會查,皇家血脈不容混淆。”皇上重重地說道:
“你若現在招來,朕說不定還能一時心軟從輕處罰。”
陰沉地掃了含竹一眼。
含竹雙手一抖,面對孟離與皇上雙重壓力,她終于扛不住了。
她不知道皇上要怎么查,但此刻畏懼皇威,只覺得身為皇上該有千萬般神秘手段,況且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經被公主說明,都沒有一點疑團,只要想要查,順著公主說的方向,事情就掩蓋不住。
最心動的還是從輕處罰。
只是她從來不知,天子口中的從輕處罰,很有可能也是她生命不能承受的。
“皇……兄!”
含竹的聲調極長又很怪異,仿佛是一聲哀鳴,也同時宣告著她的公主夢徹底破碎,接下來面臨的還有欺君之罪。
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焉焉的癱在了地上。
怨恨地看著孟離,喃喃地說道:
“你為什么要回來,你是公主,到了那邊你也能榮華富貴,我呢,我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