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并不快，步子邁的也很穩，然而山腳下冒著風雪趕路的行人卻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
明明看上去很慢的步伐，那黑衣公子身影卻仿佛鬼魅一樣，一腳邁出，人就已經出現在幾十米開外。
明明看上去速度很慢，然而又速度極快，兩相對比，讓路人如同見鬼一般。
距離山頂百米遠，李三道走到一顆松樹下停下步子，抬眼望向正打算決斗的兩人。
兩人說來很有意思，光是從穿著就不難看出，他們完全是性格相反的兩個人。
衛光明身上穿著一件破衣，卻清洗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頭發胡須更是打理的整整齊齊。
衣服再破舊，在他身上都仿如新裝，看不出一丁點邋遢。
顏瑟恰恰相反，他明明穿著嶄新的道袍，身上卻到處都是油漬，頭發胡子邋里邋遢，不修邊幅，讓人遠遠看過去第一印象就是避之不及。
天上雪花還在不停飄落，百米外李三道就那么側耳傾聽山巔之上兩人間的對話。
畏懼？
柳白在畏懼破五境，顏瑟同樣在畏懼破五境。
他們并不知道昊天世界的真相，但修為到了知命巔峰，很多人都在本能的恐懼五境之上的境界。
“他們生活在這昊天世界，從出生那天起就留下了昊天的痕跡。
他們畏懼情有可原，那我究竟畏懼什么？”
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兩人間的對話不知不覺讓李三道第一次對自己決定不破五境產生懷疑。
“想要在這個世界多留一段時間，真是我不肯破境的原因？”
人體的溫度，雪花落在他掌心剎那就已經融化。
然而，此刻的他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注視著空無一物的掌心，心里卻在問自己不肯破境的真正原因。
“明明心里已經沒什么遺憾，明明已經成仙，我為什么還對死亡那么畏懼？”
用力握緊拳頭，他一遍一遍不停這么問自己。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這具身體還只是克隆體，而且自己還擁有異能紫氣保護，靈魂近乎不會滅亡。
“李三道，你為什么這么窩囊？”
陷入自我懷疑，自我反思，山頂的戰斗對他來說已然不再重要。
掌心處，融入符道的奇門局幾次要張開，又一次次被他親手掐斷。
遠處，同樣作為決斗見證者，作為外人，君陌和陳皮皮兩人自然也注意到李三道的身影。
陳皮皮想過來打招呼，卻被君陌抬手阻止。
相比起李三道，現在山上的兩人才更加值得關注。
決斗的最終結果沒有任何變化，紛紛破五境的兩人最終羽化回到了昊天的懷抱，原地只留下兩捧黃土。
桑桑哭的很傷心，努力想把兩人骨灰裝進新舊兩只甕。
然而，一股寒風吹過，卻帶走了兩人僅有的痕跡。
相比起大師兄李慢慢，君陌很喜歡桑桑這孩子。
見此，立即用念力將兩人骨灰重新收集回來。
就在他們將骨灰收集完，打算離開之際，一直在捫心自問的李三道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三人身后不遠處。
每邁出一步，他身上的氣勢就強上一分，身更是爆發出無窮戰意。
風停，雪停，時間仿佛也停了，萬物靜止，化為黑白二色。
沙...！
鞋底踩在雪地，這是山頂唯一的聲音。
一步，兩步，三步，直到第九步，李三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桑桑身前一尺開外。
此時的他，身上氣勢已經攪動的天穹之上風云變幻，黑白世界都仿佛活了過來。
天空中云卷云舒，電閃雷鳴，大地仿佛在震動，腳下的雪花滿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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