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閩城主的話,猶如一桶涼水當頭澆下,不論是脾氣火爆的陳群長老,還是滿心悲憤的段氏子弟,都不得不收斂殺機,退到一旁。
邶閩城主上前兩步,似有深意的看了朱玉壽一眼,朗聲道:
“本城主宣布,今日之戰,朱玉壽獲勝。今年最后一成的寒鐵交易份額,依舊屬于江寧城朱家所有。任何人若再生事端,便是與本城主為敵。”
“咔咔咔……”
一陣機括之聲響起,卻是城主府的管家再次啟動了機關,那包圍著場地的黑鐵柵欄緩緩收回地下,巨大的紅色圓桌再次升起。
陳群長老連忙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朱玉壽,讓他在桌邊坐下,爽朗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張瀟長老也沖他滿意的頷首,嘴角勾起一絲贊許的微笑。
段氏子弟也紛紛上前,收拾段徵的尸體。那為首的青年脫下外袍,包住段徵的尸身,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
然后滿含怨毒的看了朱玉壽一眼,隨即對邶閩城主道:
“寒鐵礦引之事,城主既然已經有了決斷,段思銘自是不敢多做置喙,但我叔父命喪朱玉壽之手,此乃私仇,想來城主身為朝廷命官,不會插手武林世家之間的江湖恩怨。”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不禁暗贊這段思銘心機深沉,非同小可。
如今朱家洗髓境高手全部身受重傷,朱玉壽雖然勝了段徵,卻是慘勝。
如今朱家顯然已經沒有能夠鎮得住的場面的高手,若是城主府也被他以言語擠兌,不能維護朱家。
那么朱家縱然得了寒鐵礦份額,但能否平安的離開邶閩城,卻還是未知之數。
此中關節,張瀟陳群兩位長老自然清楚,聞言皆是微微變得,只有朱玉壽冷笑一聲,不以為意。
趙無極這個先天之下,幾乎所向無敵的超級高手可是一直暗中保護著他。只要他一個暗號,片刻之內便會趕來相助。
有這樣一張底牌在,段家可能出現的報復,在朱玉壽看來,不過是送上門的魂元罷了。
廳中之人各懷心思,邶閩城主也是沉吟了片刻,然后道:
“你們兩家的恩怨,本城主自然不便插手,但此事畢竟是因寒鐵礦引而起。所以,邶閩城內,你們不得再起沖突。出了城,你們要如何,本城主便不再過問了。”
這番說辭,實際上已經是頗為偏向朱家,朱玉壽如何不知,連忙躬身道:
“城主英明!”
這邊段家的人卻不干了,那段思銘三分不滿,七分不屑的道:
“若是朱玉壽和朱家之人像王八一樣,龜縮在邶閩城,那我段氏豈不是永遠無法報仇?城主此言,看似公允,實則偏袒,恐教人難以心服。”
被一小輩如此頂撞,邶閩城主臉上微微變得,剛要發作,卻見朱玉壽越眾而出,似乎受不的段思銘的激將一般,道:
“你們段家的垃圾,老子從來就沒看在眼里,更別說托庇于城主大人。三日之內,朱家商隊便會啟程返回江寧城。到時候你們段家的老鼠要是嫌命長,要去陪段徵那老狗,就盡管來找我吧。”
這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以他此時戰勝段徵的實力,已是朱家商隊之中第三號人物,說出來的話,足以全權代表朱家。
張瀟陳群兩位長老雖然有些躊躇,卻深知他行事一向穩重,斷不會中了區區激將法,如此行事,必然另有深意,便也沒有阻攔。
“好!”
段思銘一拍手掌,深怕朱玉壽反悔一般,道:“你說起話來倒是條漢子,希望做起事來,也是如此。”
說完,對著邶閩城主深深一躬,道:“晚輩還要回去料理叔父后事,便先告辭了。”
邶閩城主點了點頭,并沒有說什么。
直到段氏之人完全消失在大廳門口,其余之人眼見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便也紛紛向邶閩城主告辭。
只是他們心里都清楚,事情還遠沒有結束,真正的暴風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