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一葉扁舟,朱玉壽回到了當初,與父母同住之時,所居的哪一座僻靜的水榭別院。
朱玉壽接任家主之位后,朱青陽和江玉濃自然便搬回來朱府。
原本族中是要給他們二位安排一間最好的居所,但是二老在水榭別院住了大半輩子,早已經習慣了,也就直接住回了這里。
朱玉壽的扁舟靠岸之時,朱青陽和江玉濃早已經在岸邊等候多時了。
看著父母期盼的眼神,朱玉壽心中不禁一暖,無論前世如何,終歸都已經是過去了。
今生今世,眼前這兩位,才是自己最不可割舍的血親。
朱玉壽欠了欠身,道:“爹,娘,孩兒讓你們久等了。”
朱青陽一把將兒子扶起來,笑道:
“你現在是朱家家主,凡是自然要以家族為重,我和你娘不過是兩個閑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等上一等,又有什么所謂呢?”
江玉濃一只手拉著丈夫,一只手拉著兒子,笑著道:
“大冬天的,咱們別在外面吹風了,趕緊進去吃年夜飯吧,我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們父子兩包了餃子呢。再不吃就涼了。”
朱玉壽和朱青陽對視一眼,任由江玉濃拉著進了房中。
沒有你死我活的爭斗,沒有血腥慘烈的廝殺,沒有云譎波詭的算計。
一家三口,一桌酒菜,一頓其樂融融的年夜飯。
平凡人家所謂的幸福,或許僅此而已吧。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亥時,一家人方才撤了席面。
江玉濃笑著打趣道:“壽兒,你往年吃完年夜飯,都迫不及待要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怎么?今年當了家主了,變穩重了,不去了。”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朱青陽一瞪眼,道:
“咱們壽兒如今可是朱家家主,怎么能在和那些小屁孩胡鬧呢!”
江玉濃一把揪住了朱青陽的耳朵,使勁一擰,母老虎一樣的道:“哎,我說老東西,你長本事了是吧?”
“哎呦,掉了掉了!”
朱青遠歪著頭,疼的直叫道:
“你松開,我好歹是朱家家主的親爹,在兒子面前,你給我留點面子。”
“呸!”
江玉濃啐了一口,笑罵道:“兒子是家主,你又不是,我給兒子留了面子就行了,給你我留什么面子?”
“我,我……”
面對兇悍如虎的妻子,朱青陽自知不是對手,只好苦著臉,向朱玉壽求救:
“兒子,快勸勸你娘,讓她趕緊放手。”
然而,江玉濃只是把眼一瞪,朱玉壽便如老鼠見了貓,什么家主威嚴,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呵呵……”
只見他干笑一聲,一本正經的道:
“那個,朱玉浜那家伙,應該還在等孩兒喝酒呢,當了家主,也不能忘了兄弟不是。畢竟人不能忘本嘛是吧。父親,母親,孩兒先行告退了。”
說完,給了父親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在江玉濃“算你小子上道”的眼神之中,退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