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壽卻是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道:
“城主大人,請恕在下直言,您憑借裙帶關系,坐上這江寧城城主之位,郡侯府中,恐怕眼紅之人不在少數吧。
如今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您若是如實奏報,那些眼紅您的小人,恐怕免不了要在郡侯大人面前嚼舌頭。
您雖然有郡侯夫人作后盾,與郡侯大人的關系非同小可,恐怕也經受不起小人毀謗吧。”
霍遲有些驚疑的看了朱玉壽一眼,道:
“朱家主對我在郡侯府中的處境,貌似極為關心啊?”
朱玉壽一見霍遲的神色,便明白他已經起了些疑心。
這也難怪,這位新城主雖然是憑借裙帶關系上位的,本身未必懂得什么權謀之術。
但是能夠修煉到罡氣境的,可沒有哪個人真的是可以被人輕易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笨蛋。
對于霍遲的懷疑,朱玉壽沒有多說,而是手指貌似無意的輕輕敲了敲桌上墨跡未干的借據和批文。
霍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剛剛許諾了如此重利,若是自己一朝倒臺,他所得之利,盡皆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姑且不說。
就連劫出去的十幾萬兩黃金,恐怕也要打了水漂。
有了這樣一層共同利益作為紐帶,城主瞬間覺得,眼前這位今年剛滿十七歲的少年,貌似可信了不少。
霍遲一直哭喪著的臉上,終于現出了一絲笑容,道:
“不知道朱家主,對于此事,有何看法?”
朱玉壽笑道:“在下認為,城主大人理應向郡侯府如實稟報嚴總捕的死因。但是語氣方面,可以略微婉轉一些。
例如,這整個計劃乃是出于嚴總捕之手,大人您只是因為官階較低,不得不聽命行事罷了。
在伏擊失敗,損兵折將之后,您當機立斷,乘著黑風寨賊匪尚未來得及回軍黑風山的空當。召集了江寧城的江湖勢力,一舉攻陷了黑風山,奪回了稅金。
雖然在這過程之中,因為嚴總捕的剛愎自用,巡防營和城主府都傷亡慘重,但在大人您的英明指揮之下,黑風寨的賊匪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朱玉壽這一番說辭,整件事情的大致走向,經過結果,幾乎完全和事實吻合。
而略微修改的幾處細節,卻是將所有的過失,盡數推到了死去的嚴棱身上。
而霍遲卻成了力挽狂瀾,在敗軍之際,奪回稅金的英雄,非但沒有任何過失,反而應該重重嘉獎。
可惜,霍遲并沒有注意到,在這個版本的劇情之中,朱玉壽幾乎是完全是撇清了關系。
霍遲聽完之后,激動的滿臉通紅,卻又有些矯情道:
“這個,如此上報,朱家主你的功力,豈不是被在下盡數占了嗎?”
朱玉壽淡然一笑道:“在下乃是江湖草莽,就算城主大人將功勞算在我的頭上,又對在下而言,也是毫無用處。
倒是大人您,將來若是飛黃騰達,能后記得你我今日之交,在下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霍遲聞言,不禁感慨道:“朱家主,你若不是出身江湖,而是混跡朝堂的話,恐怕平步青云,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