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青羊宮速來與真武館不和嗎?這望梅居怎么會請得動這兩位?”
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此刻酒樓內其他賓客臉上的神色也變了。
比起向來不問世事的青羊宮,真武館與天師的名頭,在他們心中的分量可要重得多。
能請得動天師,這望梅居哪還是什么普通酒樓?
聚福樓內一些先前放了望梅居鴿子的賓客,此刻一個個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你不是將那望梅居的底細都調查清楚了嗎?”
劉安在狠狠瞪了伙計六福一眼。
“我……我……”
六福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望梅居恭迎,云家家主,云景龍先生大駕!——”
替他解圍的還是望梅居伙計的迎客聲。
而這一次,不等劉掌柜反應過來,那伙計的迎客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
“望梅居恭迎,云家老祖,云知守老前輩大駕!——”
“望梅居恭迎,百煉山莊莊主,張百煉大駕!——”
“望梅居恭迎,將軍府,趙元鈞將軍大駕!——”
這一個個名字,好似一記記悶棍不停地敲打在劉安腦后。
“云……云景龍、張百煉、云知守、趙……趙元鈞?!”
這一個個名字的分量,但凡是在成都府混的,不可能不清楚。
能請動他們其中一方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把這幫狠人全部請來!
“這望梅居……到底什么來頭?”
劉安再一次喃喃道,他只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些涼。
“望梅居恭迎八寒巷黑、白先生大駕!——”
而對門望梅居伙計的聲音在停頓了一下之后再一次響起。
“八寒巷……成都府有這個地方嗎?”
被先前一個個如雷貫耳性命震懾住的樓內賓客,在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字眼后,一個個皆是一頭霧水。
不過比起這些個懵懂的讀書人,賓客之中僅有的幾名商賈,此時的臉卻是鐵青一片。
當然臉色鐵青的同樣包括聚福樓掌柜劉安。
“八寒巷……這望梅居怎么回事?怎么還跟鬼市有交情?”
他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掌柜!”
六福見狀一把將其扶住。
不過樓內書生們的反應卻是沒那么大。
短暫的驚訝之后,一個個臉上重新恢復了最初的桀驁神色。
“今日我們這是詩會,又不是比武,怕他們這些粗人做甚?”
有讀書人不屑道。
“兄臺說的在理。”
“等下出題,對面這望梅居,要是一道也答不上來,那就有些可笑了。”
“有趣,有趣,等詩會開始,定要教教這般粗人何為學問!”
其他人立刻哄笑著起哄附和了起來。
大唐孤高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廟堂之上,文官也敢指著武官的鼻子來罵。
而大唐的律例對于修士約束極多,對于讀書人保護得又極好。
但凡出現一例修士傷害有功名讀書人的案子,往往都會對修士判得極重。
這也是造成如今大唐讀書人不把修士放在眼里的原因之一。
“各位祖宗,你們這是要害死我啊……”
被扶著坐下的劉掌柜,在聽到酒樓內書生們議論著如何讓望梅居樓上那些修士出丑之后,胸口又是一陣劇烈起伏。
他劉安跟這些吃干抹凈,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讀書人不一樣!
他還是要在成都府做生意的呀!
要是把對面樓上的人全得罪光了,別說做生意,只怕活下來都很艱難。
“你……你趕快去通知一下小王爺的人,把現在的情況都跟他……”
“掌柜的、掌柜的,有人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
劉掌柜艱難地坐起,拉住一旁的六福就開始吩咐了起來,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匆忙跑上樓來的另一名伙計打斷。
“信?”
劉掌柜一把接過那封信拆開。
“詩會繼續,好好羞辱羞辱對面那幫老東西,其他的我來擔著。”
這信上只寫了寥寥數字,但卻是令原本面如死灰的劉掌柜精神一震,因為他對這信紙上字跡的印象,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
“既然小主人都這么說了,我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劉掌柜將那信紙在手中揉成一團,然后有些發狠地小聲道。
說著他轉頭看向一旁的伙計六福:
“可以吩咐廚子上菜了!”
“上菜?……是!”
六福先是一愣,被劉安狠狠瞪了一眼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