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有些不耐煩道。
婦人聞言,除了一臉凄然,似乎對這件事情并不感到意外。
“我可以跟你去布札街,但去之前,我想再上逍遙居唱一曲。”
婦人坐起身,語氣重新變得從容起來。
“別說夢話了,你若唱到一半又咳嗽起來,只怕連我也得跟著你,被托雷少爺一起被賣到布札街。”
老頭罵罵咧咧道。
“若你不許,也別想我上樓梳妝打扮了,到時候我看一個臟兮兮的老婆子,能在布札街上賣出什么價錢來。”
婦人語氣異常堅定。
“你是成心給我找麻煩是吧?”
老頭抬起腳就要踢過去,但看著婦人那一臉決絕的神色,最終還是收回了腳,最后有些無奈道:
“挑一首短的曲子唱!”
“好。”
婦人聞言一面摟住老黃狗,一面嘴角溢出笑容。
少頃。
老頭帶著婦人離開,這散發著霉菌氣息的破敗院落,再一次陷入死寂。
而就是在這一片死寂之中,兩道身影,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立在了小屋門口。
這兩人,正是李白跟韓嫣蘿。
二人尾隨老黃狗而來,從頭到尾都在一旁靜靜注視著。
“謝謝你拉住了我。”
韓嫣蘿雙眼通紅語氣肅殺,目光依舊注視著老頭跟婦人離去的方向。
“是她嗎?”
李白松開握住韓嫣蘿的手,看了眼手背上被抓出的爪痕,嘆了口氣然后問道。
“嗯。”
韓嫣蘿僵硬地點了點頭。
“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
李白道。
“嗯。”
韓嫣蘿再次點了點頭。
“先回去吧,找人打聽打聽那布札街是什么地方。”
李白道。
這一次,韓嫣蘿卻是搖了搖頭。
“朱顏衛卷宗上說,苔花的聲音悅耳如黃鸝,我想聽聽。”
她接著道。
“那我陪你去吧。”
李白道。
“無需隱身,第一次聽苔花唱歌,不能偷偷摸摸。”
韓嫣蘿轉頭看向李白。
“好。”
李白點了點頭,然后拿出兩幅人皮面具。
逍遙居。
洗漱干凈,梳妝打扮之后的苔花,抱著一只琵琶,眼睛蒙著白綾,一身素衣坐在一眾喧鬧酒客中央,從容莊重。
她十多歲被“賣”入邏些,如今轉眼已是三十年過去,雖早已不復往日姿容,但這份氣度終究還是留下來了。
在一眾酒客的哄笑與玩鬧聲中,她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琵琶弦,如銀瓶乍破般的聲響,立時讓在場的酒客停止了喧嘩。
而她臉上從容淡然依舊。
很快,她再次撥動琴弦,那悅耳如黃鸝般聲音,隨即在酒樓中響起: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
“他鄉各異縣,輾轉不相見。”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
“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
“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
“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
“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
(注:這一段不計入付費字數。)